时光如流水,转眼己是深秋。苏糖的肚子高高隆起,行动日渐不便。谢容止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连朝政都搬到了王府处理。
这日清晨,苏糖正在庭院散步,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她猛地扶住廊柱,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红袖..."她咬牙唤道,"去请产婆..."
红袖见状,脸色大变:"王妃是要生了?"她连忙招呼侍女,"快!扶王妃回房!去请林太医!通知王爷!"
整个王府瞬间忙碌起来。谢容止正在书房议事,闻讯首接掀翻了桌案,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内院。
"王爷止步!"产婆拦住门,"产房污秽,您不能进去!"
谢容止脸色铁青:"让开!"
"夫君..."苏糖虚弱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在外面...等我..."
谢容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终究还是退后一步:"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
产房门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谢容止如同困兽般在廊下来回踱步,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痛呼,心如刀绞。
"王爷,坐下等吧。"先王妃劝道,"糖儿身子骨好,不会有事的。"
谢容止充耳不闻,突然转身一拳砸在廊柱上,木屑飞溅:"己经六个时辰了!"
就在这时,内室突然传来产婆的惊呼:"不好!王妃晕过去了!"
谢容止脑中"嗡"的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只见苏糖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身下洇开大片血迹。林太医正在施针,额头布满冷汗。
"怎么回事?!"谢容止厉声喝问。
"王妃胎位不正,又体力不支..."产婆战战兢兢地回答。
谢容止扑到床前,握住苏糖冰凉的手:"苏糖!醒醒!"他声音发颤,"你说过要等我...你不能..."
苏糖毫无反应。谢容止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个银铃——玄清道长给的"安魂铃",颤抖着挂在床头。
清脆的铃声响起,奇迹般地,苏糖的眼睫微微颤动。
"有效!"林太医大喜,"继续施针!"
谢容止紧握苏糖的手,在她耳边低语:"苏糖,醒过来...我们的孩子等着见你呢..."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苏糖缓缓睁开了眼睛:"夫...君..."
"我在!"谢容止声音哽咽,"我在这儿!"
苏糖虚弱地笑了笑,突然深吸一口气,在产婆的指导下用力。谢容止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给她,助她度过这最后关头。
"出来了!"产婆高呼,"是个小郡主!"
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起,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谢容止却仍紧盯着苏糖:"她怎么样?"
林太医擦了擦汗:"王妃无恙,只是力竭昏睡。好生调养便无大碍。"
谢容止这才看向那个被裹在锦缎中的小团子。婴儿脸蛋红扑扑的,正挥舞着小拳头哭闹,眉眼像极了苏糖。
"恭喜王爷,喜得千金。"产婆将孩子递过来。
谢容止小心翼翼地接过,动作僵硬得如同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小婴儿在他臂弯里突然停止了哭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他。
"她...认得我?"谢容止声音发紧。
先王妃含泪笑道:"父女连心,自然认得。"
谢容止指尖轻触婴儿娇嫩的脸蛋,心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柔软。他抱着孩子来到床前,苏糖正好醒来。
"我们的女儿..."他将婴儿轻轻放在苏糖枕边,"像你。"
苏糖虚弱地侧头,看着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眼中盈满泪水:"她好小..."
谢容止俯身,将妻女一同搂入怀中:"辛苦了。"
屋外,秋阳正好。一片金黄的银杏叶随风飘落,轻轻贴在窗棂上,仿佛也在为这个新生命祝福。
三日后,洗三礼在王府隆重举行。小皇帝亲自到场,赐下一对金镶玉的长命锁。
"朕的小堂妹,取名了吗?"皇帝好奇地问。
谢容止看向苏糖,后者微微一笑:"苏棠,小字明珠。"
"苏棠..."皇帝品味着这个名字,突然笑了,"好!朕这就下旨,封堂妹为'明珠郡主'!"
满堂宾客纷纷道贺。谢容止却悄悄退到内室,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女儿,轻轻摇动那个安魂铃。
铃声清脆,小棠儿在梦中露出甜甜的笑容。谢容止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明珠入掌,珍之重之。"
苏糖从身后环住他的腰:"王爷这是要把女儿宠上天啊?"
谢容止转身将她一同搂住:"不止女儿..."他在苏糖耳边低语,"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