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晨露还凝在芍药花瓣上,谢鸾音己跪在养心殿前。鹅黄襦裙浸着青石板的寒气,她却故意将身子蜷得更紧,发间新插的白玉兰随着轻颤簌簌落蕾。
“陛下,民女听闻朝堂纷争不断,实在忧心...”话音未落,殿内传来瓷器碎裂声。谢鸾音睫毛轻颤,指尖掐进掌心,硬是逼出两汪清泪,“若因此扰了陛下圣体,民女万死难辞其咎!”
雕花木门“吱呀”洞开,皇帝揉着太阳穴现身,龙袍腰带松散,显然未整朝服。谢鸾音慌忙膝行上前,从袖中掏出绣着并蒂莲的帕子:“陛下先擦擦汗,可别受了凉。”她垂眸时,眼角泪痣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太子与西皇子争执时,可有人提到谢家旧案?”
“明知故问。”皇帝冷哼一声,却未避开她递来的帕子,“苏然倒台后,御史台那群老东西又开始翻陈年旧账。”
谢鸾音突然抓住皇帝袍角,声音带着哭腔:“都怪民女无用!若不是为了给父亲申冤,也不会让陛下如此劳神...”她故意松开手,露出腕间新添的鞭痕,“昨夜西皇子的人闯进掖庭,说要给民女个教训。”
皇帝的目光落在伤痕上,脸色骤沉。谢鸾音趁机倚进他怀中,发丝扫过皇帝下巴:“不过没关系,只要能帮陛下分忧...”她突然轻笑,从袖中摸出个小巧木匣,“民女学了道新菜,叫‘龙凤呈祥’,用鸡汤煨着鸽蛋,最是滋补。”
木匣打开,蒸腾热气中,鸽蛋被雕成祥龙瑞凤的模样。谢鸾音用银匙舀起一颗,吹凉后递到皇帝唇边:“陛下尝尝?民间都说,吃了这道菜,烦心事都会烟消云散。”她眼波流转,“就像民女初见陛下时,明明怕得要死,可陛下一开口,心里就踏实了。”
皇帝咬下鸽蛋,忽然捏住她下巴:“倒是比后宫那些只会争宠的女人有趣。说说,你觉得该如何平息朝堂纷争?”
“民女不敢妄言。”谢鸾音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皇帝掌心纹路,“只是听说,三皇子提议将西北军权一分为三?”她突然抬头,眼中满是担忧,“可太子和西皇子都盯着这块肥肉,若是贸然分兵...”
“所以呢?”
“陛下不如...”谢鸾音凑近皇帝耳畔,温热气息扫过他苍老的耳垂,“让他们自己争。就像斗蛐蛐儿,只有两强相争,才能看出谁更有本事。”她掏出袖中密报,“这是太子私囤粮草的证据,西皇子若是知道了...”
皇帝接过密报,突然笑出声:“你倒是会借刀杀人。”
“民女只是心疼陛下。”谢鸾音顺势跪坐在皇帝脚边,将头枕在他膝上,“整日为这些烦心事操劳,头发都白了不少。”她伸手轻抚皇帝鬓角白发,“若是能让皇子们相互制衡,陛下就能多些时间...”她抬头时眼神羞怯,“多些时间听民女说些体己话。”
殿外忽起秋风,卷起谢鸾音一缕青丝。她慌忙去抓,却故意让袖口滑落,露出大片肌肤。皇帝喉结微动,谢鸾音趁机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肩头:“陛下看,掖庭的夜风好凉...”
暮色渐浓时,谢鸾音从养心殿走出,嘴角还带着恰到好处的红晕。红绡迎上来时,她将皇帝赏赐的翡翠镯子转了两圈:“去告诉三皇子,按计划行事。再让人散布消息,说西皇子在秘密铸造兵器。”她突然剧烈咳嗽,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这一次,我要他们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咬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