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狂风卷着雨幕狠狠砸在窗台上,发出噼啪的脆响。
谢家书房内,烛火被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忽明忽暗,映得谢京墨半边脸隐在阴影里。他负手立于窗前,玄色衣袍被雨水打湿的寒意浸透,却纹丝不动。
“公子,我们真的去胶州?"谢一低声问道,眉头紧锁,“和原先计划的江南道相差甚远。”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刹那照亮谢京墨眼底的冷光。他唇角微勾,声音却比檐下冰棱还刺骨:“云帝那个废物,也配左右本宫的去路?”
修长的手指突然攥住窗框,青筋在苍白皮肤下若隐若现,“给右丞相陆正传信息,本宫要知道,是谁在背后递的刀子。”
“是,公子。”谢一抱拳。
雨势更急了,院中老树的枝桠在风中疯狂摇摆。
谢京墨忽然轻笑出声:“胶州...甚好。”他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越声响,“地处边陲,天高皇帝远。而且靠海,正好......”
他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海路畅通,盐铁私运,皆可为我所用。”指尖划过案上舆图,在胶州位置碾出一圈水渍,“就先拿那些盘踞百年的小小世家祭刀。”
话音未落,窗外一道闪电劈过,刹那照亮谢京墨半边侧脸,映出他唇角那抹嗜血的弧度,“然后再拿江南道的世家祭天!”
“是,公子。”
雨势更急了,豆大的雨点砸在院中青石板上,溅起无数水花。
谢一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道:“公子,今日管家来报,状元顾锦又递了帖子,邀您赴宴。”他顿了顿,“看那意思,还是想劝您放弃外放的念头。”
谢京墨闻言,指尖轻轻敲击案几,发出有节奏的轻响。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一个小小的覆虫而己,也配来指点本公子?不足为惧。”忽然话锋一转,:“对了去查一下于鹤外放到哪了?”
“公子是想?.....”
“看看能不能为本宫所用。”谢京墨淡淡道,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暴雨,“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转身,腰间玉佩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毕竟本公子现在还不是皇帝,只是个小小的榜眼。”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在顾锦的帖子上龙飞凤舞地批了几个字,而后随手扔给谢一:“告诉管家,回复顾锦,就说本公子赏脸,还是在状元楼见面。”
“是,属下这就去办。”
谢一正要退下,忽听身后传来谢京墨低沉的声音:“谢一。”
他回头,只见自家公子负手立于窗前,暴雨的阴影笼罩着他挺拔的身影。谢京墨没有回头,只是望着窗外肆虐的雨幕,一字一顿道:
“我们开始了。”
这句话轻若呢喃,却重若千钧。谢一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上来,他清楚地知道,公子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在这暴雨之夜,悄然拉开序幕。
谢府的后院的梧桐苑,也是正房。
夜雨初歇,檐角仍滴着水。
谢京墨洗漱完毕,一身黑色亵衣衬得他身形修长,墨发微湿,还带着几分寒意。
他走到床榻边,垂眸看着熟睡中的沈蝉衣。她侧卧着,锦被半掩,乌发散在枕上,呼吸轻浅,显然睡得正香。
谢京墨唇角微勾,掀开被角,首接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好冷!”沈蝉衣被突如其来的寒意惊醒,下意识挣扎,“你干嘛?身上怎么这么凉!”
谢京墨低笑一声,不容抗拒地将她翻过来,迫使她面对面看着自己。月光下,他的眸子幽深如墨,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娘子?”谢京墨喊道。
“嗯......”沈蝉衣迷迷糊糊应道。
“娘子?”谢京墨再次低声唤道,指尖轻轻沈蝉衣的下颌。
“嗯.....”沈蝉衣迷迷糊糊再次应了一声,困意未消。
“娘子?”他又唤,声音更低,带着几分执拗。
沈蝉衣受不了了,她勉强睁开眼,却见他仍盯着自己,不由得蹙眉:“谢京墨,你有话就说,想要干什么?一首叫叫的,大半夜的喊魂呢?”
谢京墨忽然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沈蝉衣瞬间清醒,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善,连忙改口:“那个......你叫吧,想叫多少次都行。”
他凑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娘子,你愿意陪我吃苦吗?”
“不愿意。”沈蝉衣脱口而出.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可是跟全书最危险的大反派同床共枕,这还不够苦?再苦下去,她怕自己活不到大结局!
谢京墨眸色一沉,指尖微微用力:“娘子,你再回答一遍。”
沈蝉衣立刻怂了:“愿意,愿意。”她眨了眨眼,试探道,“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吃什么苦?不然我不知道啊!”
“我的外放地方出来了,是胶湾。”他淡淡道。
“哦。”她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刀山火海。
“那个地方很穷,而且靠海,风大浪急,什么都没有。”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连京城十分之一的繁华都没有。”
“就这个?”沈蝉衣差点笑出声,还以为是什么呢:“没事,我愿意和你一起去。”
谢京墨眸光微动,忽然收紧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里,低声道:“我也没打算把你留在京城。”
沈蝉衣:“......”
合着刚才的问题就是走个过场?她答不答应有区别吗?!
谢京墨忽然翻身,一把将沈蝉衣按在床榻上,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沈蝉衣呼吸一滞,心跳骤然加快,却仍强撑着瞪他:“你、你干嘛?”
谢京墨眸色幽深,指腹轻轻抚过她的唇,嗓音低哑:“奖励刚刚娘子愿意和为夫一起吃苦”
沈蝉衣耳尖发烫,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扣得更紧:“其实我不想要奖励”
他低笑一声,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温热的气息纠缠:“乖,你要。”
话音未落,他的唇便覆了上来,强势而炽热,不容她半分退却。
沈蝉衣脑中轰然一响,整个人软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这男人,果然是个不讲道理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