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的胶州,张家、高家以及姜家三大世家权势滔天,基本上所有的官员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老鸨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微微欠身,对着高云起说道:“高公子呀,潇潇她们现在正陪着贵客呢,实在是抽不出空来。您大人有大量,稍微等一等成不?”
高云起一听,原本就因饮酒而泛红的脸瞬间涨得如同猪肝一般,怒目圆睁,醉醺醺地用力拍着桌子,那声音震得桌上的杯盘都跟着颤动起来。他扯着嗓子吼道:“没空?哼,怎么着,你这春风楼是不想在胶州城混下去了是吧?去,立马给我把潇潇、芝芝,还有可可她们全部叫过来,少一个都不行!”
老鸨被吓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腿也忍不住微微颤抖。她连忙弯腰赔罪,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地说道:“哎呀呀,高公子您消消气,是鸨娘考虑不周。这就去把她们都叫过来好好陪您,让您开开心心的。”
“快去!别在这磨磨唧唧的!”高云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中满是威胁。
老鸨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
高云起醉醺醺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摇摇晃晃的。他伸手一把搭在谢京墨的肩膀上,嘴里呼出的酒气喷到谢京墨脸上。他笑嘻嘻地说道:“谢大人,潇潇她们几个随便你挑,你就放宽心。我高云起说话算话,绝对不会和你夫人说半个字。她们几个可都是干净身子,平常就只伺候过我。你就尽情地玩,保证让你满意!”
谢京墨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端起手中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然后冷冷地看向高云起,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道:“高公子,你喝醉了,该醒醒酒了。”
高云起正准备再开口说些什么,突然眼神一滞,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紧接着,他的身体一软,“扑通”一声便倒在地上。与此同时,一旁的姜少轩以及他们带来的小厮们也纷纷双眼一闭,身体瘫倒在地,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一般。
谢京墨缓缓站起身来,伸手轻轻掸了掸被高云起搭过的肩膀,似乎要把那股令人厌恶的酒气和触碰的痕迹一并掸去。他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谢一,处理了!”
张停支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心脏猛地一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结结巴巴地问道:“殿、殿下?!他们这是怎么了?”
谢京墨转过身,看向张停支,目光平静而深邃。他淡淡地说道:“死不了,只是睡一觉而己。待会你和谢一一起把他们送回家。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做,你应该心里有数。”
“知道,知道!”张停支连忙点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谢京墨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张停支见状,急忙问道:“殿下,您现在要去哪呀?”
谢京墨脚步一顿,冷冷地看了张停支一眼,说道:“怎么,孤的行踪还得向你报备不成?”
张停支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摇头说道:“不敢不敢,殿下您慢走。”
等谢京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谢一突然从外面的窗户飞身跳了进来。他落地无声,身姿矫健。他对着张停支说道:“张族长!”
“嗯。”张停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众人身上。
只见谢一走到高云起他们身边,依次将他们翻过来,然后伸手拔掉他们后颈上的银针。原来,刚刚在高云起靠近谢京墨的时候,谢京墨微微转动了一下手上的玉戒,隐藏在其中的机关便启动。早己在外面等候的谢一便精准地从外面弹出了几根银针,击中了他们的穴位,让他们瞬间昏迷过去。
张停支张大嘴巴,满脸震惊地看着谢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谢一对上张停支震惊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安慰道:“张族长,您别太惊讶。放心,再过几年,您的小孙子张公子也能学会这一手,这在我们看来只是最简单的小把戏而己。”
张停支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此时的,另一边,沈蝉衣所在的厢房热闹得很。
老鸨迈着她那特有的妖娆步伐,来到了沈蝉衣所在的厢房门前。她先是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艳丽的衣衫,又伸手抚了抚精心盘起的发髻,然后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笃笃笃——”
“进来!”沈蝉衣的声音从屋内清晰地传了出来。
老鸨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微微欠身说道:“公子,那边厢有几位贵客点名要潇潇姑娘过去作陪。”
沈蝉衣对于这种风月场所的规矩自然是心知肚明,她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地说道:“行,知道了。”
老鸨见沈蝉衣并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胆子便大了一些,继续说道:“那个,公子,除了潇潇姑娘,贵客还点名要可可姑娘。”
沈蝉衣轻轻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嗯!那就一并带走吧!”
然而,老鸨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公子,还有芝芝姑娘、青青姑娘……”
沈蝉衣原本慵懒地半躺在软榻上,听到这话,她猛地坐起身子,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等会,不是就一个贵客吗?他要这么多姑娘作陪?”
老鸨被沈蝉衣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她偷偷地抬眼看向沈蝉衣,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不也是一个人,看看你这房间里叫了多少姑娘。沈蝉衣瞬间读懂了老鸨眼神中的含义,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这略显拥挤的厢房。
“行了,叫她们走吧!”沈蝉衣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待老鸨将那些姑娘都叫走后,春叶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刚进来还没弹完一曲的小倌风了。她轻轻地走到沈蝉衣身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就剩下他一个了。”
沈蝉衣白了春叶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没瞎,看得见。”
春叶吐了吐舌头,继续小声地说道:“那我们要不要走?”
沈蝉衣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把这曲听完就走。”
春叶连忙点头,轻声说道:“那个,风公子,你继续把这曲弹完。”
于是,悠扬的琴声再次在房间里响起。
突然,“砰”的一声,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春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只见面色阴沉如墨、神色凝重的谢京墨正站在门口。
她小心翼翼地凑到沈蝉衣身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推了推沈蝉衣,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小、小姐!是姑爷!”
“谁?”
沈蝉衣一个激灵睁开眼,待看清来人后,手中茶盏“咣当”坠地。她慌忙起身,不慎带翻了案几上的果盘,蜜饯滚了一地。
下一刻,她低着头,双脚并拢,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与此同时,一首在专注弹琴的风,手指下意识地在琴弦上一滑,随后琴声戛然而止。
风广白缓缓起身,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白衣公子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声音却带着隐隐的警惕:“这位公子擅闯他人雅间,恐怕不妥吧?”他侧首轻声问沈蝉衣:“可需要在下帮忙?”
沈蝉衣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死死揪着衣角,从风广白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正对上谢京墨那双淬了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