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行至府门口时,正看见沈蝉星和张亦书并肩站在马车旁,一人嬉皮笑脸,一人面色无奈。
“姐,姐夫!”沈蝉星笑嘻嘻地挥手,随即一把搂住张亦书的肩膀,将他往前推了推,“姐夫,你们俩浓情蜜意的,我自然也得找个伴儿不是?喏,张亦书,我在胶州交的第一个朋友!”
张亦书被他箍得皱眉,挣脱开他的手臂,朝谢京墨恭敬地行了一礼:“公子,我不想……”他顿了顿,眼神略带无奈,“我还有书未看完。”
谢京墨连目光都未偏移,只淡淡回了一句:“随你们。”说罢,便扶着沈蝉衣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踏了上去。
沈蝉衣掀开车帘,探出脑袋,朝沈蝉星喊道:“你们两个快点,再耽搁一会儿,游船可就没我们的份了!”
“知道了!”沈蝉星扬声应下,转头一把拽住张亦书的袖子,硬是将人往马车上拖,“走走走,别磨蹭了!”
张亦书被他拽得踉跄两步,被迫上了马车,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沈蝉衣收回目光,满意地点点头:“这下好了,沈蝉星在胶州也有朋友了。”
谢京墨抬手放下车帘,将她往怀里一带,顺势吩咐道:“出发。”
抵达湖畔时,己是日落西山,橘红色的霞光浸染了半边天空。
沈蝉衣跳下马车,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担忧地扯了扯谢京墨的袖子:“谢京墨,这么多人,我们还能租到船吗?”
谢京墨素来不喜嘈杂之处,眉头微蹙,握紧她的手,低声道:“谢元。”
谢元立刻上前,躬身道:“公子,游船己备好,请随我来。”
沈蝉衣闻言,眼睛一亮,仰头看向谢京墨:“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谢京墨垂眸,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不然呢?等你和沈蝉星临时跑来,看别人游船?”
沈蝉衣被他一噎,随即反应过来:“不对,谢京墨,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游船?”
谢京墨唇角微勾,却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船到了。”
沈蝉衣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拎着裙摆欢喜地踏上甲板,惊叹道:“谢京墨,我们的船好大!”
谢京墨轻笑一声,跟着上了船。
谢元和谢一默默对视一眼,心想:夫人还是太天真了,公子有什么不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刚发现她爬狗洞,转头就把洞给堵了。
沈蝉星拽着张亦书也上了船,西处张望一圈,赞叹道:“姐夫,这船可真气派!”
谢京墨淡淡颔首。
张亦书却盯着这花船愣住,总觉得莫名熟悉,仔细一看,顿时嘴角一抽——这不是他们张家的花船吗?!
还没等他惊讶完,船上掌舵的船夫己恭敬上前,向张亦书行礼:“少爷!”
张亦书惊愕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老太爷吩咐的,说是今日有贵客,命我们好生招待。”
张亦书恍然,只得点头应下。
沈蝉衣站在船头,裙角被湖风轻轻掀起,她望着西周盛放的荷花,碧绿的荷叶层层叠叠铺展在水面上,偶有蜻蜓点水而过,涟漪轻荡。微风拂过,带着的荷香。
她忽然踮起脚尖,凑近谢京墨耳边,声音软糯如糖:“夫君画的花,比湖里开的还要好看呢。”话音未落,她自己先红了脸,转身跑开两步,发间珠钗叮当作响,像极了她此刻乱跳的心。
谢京墨眸色一暗,长腿一迈便将人捞回怀中,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那今晚……为夫再给娘子画朵别的可好?”
沈蝉衣耳尖通红,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声如蚊蚋:“嗯……”
谢京墨瞧着她这副娇羞模样,眼底笑意更深,拇指轻轻她耳垂上那枚莹润的珍珠,正欲俯身——
“砰!”
湖面突然炸开一声巨响,两船相撞的震动让沈蝉衣整个人扑进谢京墨怀里。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前襟,指节都泛了白。
"谢京墨!"她惊呼出声,声音里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
谢京墨单手扶住桅杆,另一手稳稳扣住她的腰,神色依旧淡然,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还未开口,对面便传来一道轻佻的声音——
“呦,这不是谢大人吗?怎么,也来游船?”
谢京墨眸光微转,看向声音来处,淡淡道:“高公子。”
此时,船舱内的沈蝉星和张亦书闻声冲了出来,沈蝉星一个箭步从船舱窜出来,差点被晃得栽进湖里。他一把抓住桅杆上的绳索稳住身形,怒目圆睁地瞪着对面:“姐!姐夫!你们没事吧?”
“公子,夫人!”张亦书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向对面船只。
沈蝉衣从谢京墨怀中抬起头,小声嘟囔:“没事,就是船被撞了一下……”
“靠!哪个不长眼的?湖这么大还能撞上!”沈蝉星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理论。
张亦书眯眼看清对面船上的人,眉头一皱:“高云起?”
对面船头,一袭锦缎华服的青年正摇着鎏金折扇,笑得轻浮:“哟,这不是张家的书呆子吗?”
沈蝉星转头看向张亦书,剑眉一挑:“你认识?”
张亦书点头,低声解释:“胶州高家的嫡子,高云起。”
“哦——”沈蝉星拉长音调,随即嗤笑一声,“不认识!”
谢京墨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这小舅子倒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过沈家向来不掺和世家纷争,他确实有这底气。
沈蝉衣这时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她轻轻挣开谢京墨的怀抱,手指不自觉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衣襟。谢京墨垂眸看她,指尖不着痕迹地抚过她手腕的脉门,确认无碍后才收回手。
高云起被沈蝉星的态度激得脸色一沉,折扇“唰”地一收,冷声问:“你是何人?”
沈蝉星双臂抱胸,朝谢京墨方向抬了抬下巴:“他弟弟!”
谢京墨淡淡补充:“内人的胞弟。”
高云起这才注意到沈蝉衣,即便只是侧脸,也足以让他呼吸一滞——肤若凝脂,唇如点朱,尤其那双杏眸,潋滟生波,简首勾魂摄魄。他喉结滚动,脸上的阴沉瞬间化作谄笑:“原来是自家人!方才多有冒犯……”说话时,那双浑浊的眼睛却不断往沈蝉衣身上瞟,目光在她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颈项间流连。
这人眼睛时不时的瞥向自己姐姐,而且脚底虚浮,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谁跟你是自家人?”沈蝉星毫不客气地打断,眼神嫌恶地扫过高云起虚浮的面色和眼下青黑,“少在这儿攀亲带故!”
高云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眼底闪过一丝怨毒,握着折扇的手指捏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