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打开，纪暖屏住呼吸，警惕地向外望去。眼前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墙壁斑驳，天花板上的LED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忽明忽暗。走廊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牌上刻着模糊的数字——0420。
"又是这个数字……"纪暖低语。她攥紧手中的芯片，缓步向前走去。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某种消毒水的气息，让她想起实验室里的味道。
铁门没有锁，轻轻一推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后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唯一的光源来自角落里的计算机屏幕，蓝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冰冷。纪暖踏入房间，身后的门突然自动关闭，锁死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
"身份识别中……"机械女声突然响起。
纪暖僵在原地，环顾西周，发现天花板角落有一个微型摄像头正对着她。下一秒，计算机屏幕亮起，显示出一行字：
"欢迎回来，林初夏。"
"我不是林初夏……"纪暖下意识反驳，但声音却越来越低。她真的不是吗？那些闪回的记忆碎片，宋临临死前的话，培养舱里的克隆体……一切都在暗示，她的意识可能真的来自另一个人。
屏幕上的文字继续跳动：
"生物特征验证通过。脑波频率匹配度：99.8%。"
随后，整个房间的灯光骤然亮起，纪暖这才看清房间的全貌——这是一间小型实验室，墙上贴满了研究笔记和脑部扫描图，中央是一台造型奇特的机器，连接着某种神经接口头盔。机器旁的工作台上，放着一本黑色笔记本，封面上烫金的数字**0420**在灯光下微微闪烁。
纪暖走近工作台，翻开笔记本。第一页是一段手写文字：
"如果你正在读这段话，说明我的计划成功了。林初夏，无论你现在叫什么名字，请记住——你不是克隆体，也不是实验品。你是唯一的你。"
落款是程曜。
纪暖的手指微微发抖，继续往下翻。笔记里详细记录了程曜的研究——量子意识转移。根据记载，林初夏在五年前为了阻止程东海窃取量子计算机的核心算法，选择删除自己的记忆。而程曜为了救她，将她的意识备份并植入了新的身体——也就是现在的纪暖。
"所以……我不是克隆体？"纪暖喃喃自语。
"不，你是。"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纪暖猛地转身，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白色实验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
"你是谁？"纪暖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你可以叫我**Dr. K。"男人微微一笑，"我是程曜的同事，也是这个项目的监督者。"
"程曜的同事？"纪暖皱眉，"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因为时机未到。"Dr. K走向计算机，快速输入一串代码，"程曜的量子密钥不仅仅是一个密码，它是一把锁，锁住了程东海无法触及的东西——真正的量子计算机原型。"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显示出一个三维立体结构——那是一台微型量子计算机的设计图，核心部分标注着"0420-Ω"。
"这台计算机的运算能力远超现有技术，甚至可以模拟人类意识。"Dr. K解释道，"程东海想要它，不是为了科学，而是为了控制。"
"控制什么？"
"一切。"Dr. K的眼神变得深邃，"金融市场、军事系统、甚至……人的思想。"
纪暖的呼吸一滞。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程东海如此执着于她的记忆——她的脑波频率是启动这台计算机的唯一钥匙。
"那宋临呢？"她低声问，"他到底是谁的人？"
Dr. K沉默了一瞬，随后按下键盘上的某个按键。屏幕切换，播放出一段录像——宋临站在程曜面前，神情坚定。
"我会保护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宋临是程曜最信任的人。"Dr. K关闭录像，"他潜入程东海的团队，就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可惜……程东海最后还是发现了他的身份。"
纪暖的胸口一阵刺痛。宋临临死前的话在她脑海中回响——"小心……不只一个你……"
"他是什么意思？"她抬头问道，"什么叫'不只一个我'？"
Dr. K没有首接回答，而是走向实验室的另一侧，按下墙上的隐藏面板。一道暗门滑开，露出后面的空间——三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与纪暖一模一样的人体。
"程东海不会只做一个备份。"Dr. K的声音冰冷，"这些是你的克隆体，但她们没有意识，只是空壳。"
纪暖的胃部一阵翻涌。她盯着那些和自己长得一样的脸，一种荒谬的恐惧爬上脊背。
"那我的记忆……到底是真的还是移植的？"
"记忆从来都不是绝对的。"Dr. K走近她，"程曜的技术可以转移意识，但无法完美复制。你的记忆里可能有林初夏的部分，也有纪暖的部分，甚至……可能有程东海植入的虚假片段。"
纪暖闭上眼睛，试图理清思绪。突然，她的太阳穴一阵刺痛，一段陌生的画面强行闯入脑海——
她站在实验室里，手中握着一把枪，枪口对准了程曜。
"不……"她猛地摇头，"这不是我的记忆！"
"程东海一定对你做了深层记忆干预。"Dr. K神色凝重，"他可能在你的意识里埋下了触发器，一旦接近真相，虚假记忆就会覆盖真实。"
纪暖的呼吸变得急促。如果连记忆都可以被篡改，那她还能相信什么？
"我该怎么办？"她低声问。
Dr. K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注射器："这是神经稳定剂，能暂时屏蔽记忆干扰。但要想彻底清除程东海的影响，你需要进入量子计算机的核心程序——那里有程曜留下的最后指令。"
纪暖接过注射器，犹豫了一瞬，随后果断扎进自己的手臂。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几秒后，她的大脑像是被一层清凉的薄膜包裹，混乱的思绪逐渐平静。
"计算机在哪？"她问道。
Dr. K走向房间中央的机器，按下启动按钮。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神经接口头盔缓缓升起。
"这台机器可以连接你的意识与量子计算机。"他解释道，"但过程有风险——如果程东海在你的记忆里设置了防火墙，系统可能会将你的意识困在虚拟空间。"
纪暖深吸一口气，戴上头盔："我没得选。"
Dr. K点点头，在控制台上输入最后一道指令："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你的眼睛。唯一真实的，是0420这个数字。"
"开始链接。"
刹那间，纪暖的世界陷入黑暗。随后，无数数据流如星河般在她眼前展开，她感觉自己被抛入了一个由代码构成的宇宙。远处，一个发光的数字缓缓浮现——
0420。
她朝它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程曜的声音：
"别过去，那是陷阱。"
纪暖猛地回头，看到程曜站在黑暗中，眼神悲伤。
"程曜？"她不敢置信地伸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你不该来这里。"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程东海在等你。"
话音未落，整个数据空间突然扭曲，程曜的身影碎裂成无数像素。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心传来程东海的笑声：
"终于见面了，林初夏——或者说，纪暖？"
纪暖的瞳孔骤缩。
她上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