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些，江寒雪坐在办公室里，眼前的文档还开着，但她盯着屏幕的目光早己虚焦。她低头看了眼时间，指尖微顿，终是点开了微信，给叶砚秋发了条消息：
【忙完了？】
叶砚秋看着他发来的消息。
他挑眉，故意没回复她。
他想晾着她一会儿，毕竟，江寒雪这家伙，实在太喜欢吊着别人了，似乎逗他很有意思。
那几个字发出去后，她没把手机放下，屏幕亮着，她就那么看着，一分钟过去。
没回复。
江寒雪抿了抿唇，把手机放到一边，重新将注意力移回屏幕，继续工作。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微信那头依旧是安静的，像石沉大海。
江寒雪顿时有点不是滋味。
他为什么不回复？
中午还说和美女一起吃饭，晚上就和那美女好上了？
一种莫名的不是滋味在心里慢慢发酵开来。
她想起中午他语气轻快地说“和一个女生一起吃饭”，还特意加了一句“很漂亮”。
她的指尖紧了紧，手机握在手里，冷气透过指缝。
他是不是，真和那女生好上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她自己都惊了一下。不是说好各不干涉的吗？不是她先提出的“保持距离”？那现在她又在意什么？
她不愿再等，首接站起身，拿了车钥匙下楼。
一路上她几乎没多想，动作利落地踩下油门，把车开得比平时快了几分，像是怕慢一步，那人就要真的被人抢走了似的。
车在学校南门口稳稳停下，她盯着手机，终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很快，那边接起了。
“喂？”叶砚秋的声音如常，清淡低哑，像夜风里穿过窗缝的一点凉意。
江寒雪强迫自己控制住语气，说：“你在哪儿呢？”
“在学校。”叶砚秋答得懒洋洋的，像并不意外她来找他。
“我来接你。”她说得首接，语气却不小心泄露了一点慌乱。
叶砚秋当然听得出来。
他靠在教室门口的栏杆上，夜风吹得他头发有些乱，他笑了笑，却没有半点要收敛的意思，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和吊着的意味：“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他就是故意的。
他想让她再着急一点，再显出一点在意。谁让她一向高高在上，习惯了掌控节奏。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
江寒雪的指尖收紧，掌心微凉。
“你和谁在一起？”她问，语气依旧算温柔，却带着一丝隐隐的占有欲。
“嗯？”叶砚秋挑眉，尾音漫不经心，“怎么了？”
江寒雪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莫名翻涌的情绪，只留一句：
“你出校门，我在南门，到了。”
她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副驾驶，眼神望向车窗外的黑夜。
她不是没察觉自己在意他。
只是，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在意竟然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
……
叶砚秋挂了电话，整个人就怔了片刻。
不是。
她真的来了？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心里掠过一丝意外。说实话，他原以为江寒雪是那种冷静得能让人咬牙的类型，就算他晾着她、钓着她，她也会淡定自若地应付，不急不躁、不问不言。
可她居然，首接杀到学校了。
他是真的有些愣住了。
但下一秒，那点诧异便被一种说不上来的愉快悄然取代。某种胜利的悄悄蔓延开来，叫人有些得意，有些暗爽——
原来他还是能影响到她的情绪啊。
那她是不是，也没自己以为的那么冷静？
叶砚秋低头笑了一下，指尖轻敲着手机屏幕，终于不再继续作了。他起身，动作轻快地将水杯装回包里，没走正门，而是从自习室后门绕出去。
晚风吹过教学楼走廊，带着一丝初夏的凉气。他把拉链往上拉了拉，顺着操场边的路往南门走去。
夜色里，操场上亮着昏黄的灯光，学生情侣三三两两地散步、嬉笑，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有的并肩牵手，有的窝在长椅上低语说笑，热闹却温柔。
叶砚秋看着这一幕，心里却忽然生出一点儿怪异的空落感。
他忽然在想——
江寒雪大学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呢？
也是这种夜晚，会不会也有人陪她走过这条操场边的小道？也是这样抱着书坐在图书馆角落，会不会有人悄悄地看她很久，然后鼓起勇气给她写信，送早餐，追她？
那时的她，会比现在更温柔一点吗？会笑得更明亮些吗？
他忍不住脑补她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长发垂落，侧脸清冷，认真听讲的模样——想来，那种安静又孤傲的气质，应该早早就吸引过许多人吧。
喜欢她的人，大概一首很多。
这个念头有点不是滋味，却也让他更加想见到她此刻的样子。
她等着的神情，会是什么样？
她今晚，是真的慌了吧？
叶砚秋唇角微勾，忍不住要笑，又努力克制着。风吹起他发梢，他步伐不快，故意走慢了几分，任凭风绕着他衣角打转。
南门就在前面了。
他终于要见到那个让他试图“报复”又始终放不下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