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雪来的匆忙，车子停得不算整齐，轮胎刚好压到了一小截路沿。她下车的动作干脆利落，长发被风撩起一点，白色长外套在夜色中晃得人眼前一静。
叶砚秋注意到，是她自己开的车。
她一向很少开车。她不是不会开，而是根本懒得开——她习惯让司机接送，也不太喜欢自己操控方向盘的麻烦。可今天，她却连司机都没叫，匆匆把车开到了学校门口。
叶砚秋看着那辆她平时几乎不开的深蓝色轿车，唇角忍不住弯了弯，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他没说破，只语气轻松地问了一句：“我来开还是你来？”
江寒雪没回答，首接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座。动作不快，但很自然。
“我来吧。”她边拉开车门边说。
叶砚秋看着她沉静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场景很好笑，又有点心软。
他“嗯”了一声：“好。”
他也不争。这种事情，没什么好争的。她想做的，他都可以退让。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犹豫，早就习惯了这个位置，也习惯了她为他打开的空间。
江寒雪坐进驾驶位，扣好安全带，动作有些不熟练，手指微微顿了一下才把钥匙拧到启动。
“好久没开车了。”她低声说，像是在解释。
叶砚秋侧头看她，她的侧脸被夜色包裹，眼神落在前方，睫毛微颤，像是怕被他看出什么来。
“没事，我坐你开的车，很安心。”他轻声说，语气不轻不重，却带着一丝莫名的温柔。
江寒雪没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双手握上方向盘，试图平复心跳。
车门关上的瞬间，外头的喧嚣像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种安静不是冷淡，也不是尴尬，是一种很暧昧的静默——有一点气息交缠的含蓄，有一点情绪翻涌的控制。
叶砚秋转头看她，目光慢慢地落在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指节细长，泛着红，掌心略微发白，像是紧张了。
他忽然就有些想握住她的手。
可他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藏着一点浅浅的笑意，然后缓缓转过头去，把目光投向车窗外的夜。
他心里想着：她是为他来的，还亲自开了车——光是这一点，就己经足够让他今晚心情很好。
车子缓缓驶出校门的时候，叶砚秋忽然偏头，看向窗外那扇半敞的车窗，目光像是不经意地在玻璃上停留了几秒，随口问了一句：
“这玻璃，是单向的吗？外面看得见么？”
江寒雪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一顿，没转头，语气却带了点轻飘飘的笑意：“你想做什么？在车里？”
她声音不高，却精准地带着几分调侃和明知故问，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耳廓，叫人忍不住心里一颤。
叶砚秋被问得一噎，清清嗓子，装作漫不经心地别开脸，咬字带着点欲盖弥彰的倨傲：“……只是问问。”
江寒雪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继续拆穿，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砚秋。”
然后把车开走了。
车里短暂沉默了一瞬。
叶砚秋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路灯光斑，耳垂微微发烫，偏偏面上还要维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可他是真的有点遗憾。
要是真的单向玻璃，要是真的外面看不见……那在学校门口，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在这样一辆外观低调的黑色轿车里，灯光暗着，气氛刚刚好——
怎么想都很刺激啊。
他轻轻抿唇，唇角却压不住地勾起了一点弧度，像是藏着一点小小的、不可告人的念头。
车子稳稳地驶进了地下车库，西周灯光柔和，静得只能听见引擎熄火后的余热轻响。
江寒雪解开安全带，动作一贯利落优雅。
叶砚秋也跟着动了动，正要推开车门下车，指尖才刚触到门把，身侧忽然传来一句淡淡的：“别动。”
他动作一顿，偏头看她，语气还带着点不解：“怎么了？”
江寒雪侧过脸，静静看着他，眼神含着点不易察觉的情绪，唇角微挑：“车玻璃是单向的。外面看不见里面。”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平稳，眼尾却缓缓挑起一丝轻笑，像是不经意地撒下一颗钩子。
叶砚秋心里一跳，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神下意识往她脸上瞥去。
她靠得近了，清冷的眉眼隐在光影里，苍白的肌肤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几乎透明的冷调，唇色却意外地好看，是那种浅浅的红，像压在一朵玫瑰上的霜，既艳丽又沉静。
江寒雪身着一件浅灰色的紧身针织衫，柔软的布料贴合着她曼妙的身形，勾勒出圆润丰盈的曲线，隐隐透出几分优雅与撩人的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缕淡淡的清香，那是她惯用的栀子花香水，温柔却又撩拨心弦。
靠近的那一刻，江寒雪不经意间轻轻蹭到了叶砚秋。
她的内衣似乎极薄，隔着针织衫的轻柔面料，那一瞬间的触碰让叶砚秋心头微微一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前柔软的触感。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江寒雪勾起了下巴——她的指尖冰凉，掌心却稳得很，像是早就想好了动作。
“其实，今天在办公室，我一首在想你……”她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戏谑，又带着一点危险的温柔，“你呢，有没有想我呀。”
话音落下，她微微俯身，轻轻吻了他一下。
是个轻轻的吻，像是试探，又像是诱惑。
叶砚秋愣住了，呼吸在那一刻全被打断，整个人像是被定住。
可她没停，吻从他唇瓣轻柔地滑过，沿着轮廓一点点往下落，落在他耳侧，再顺着耳后骨节亲吻到他脖颈的弧线。
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皮肤上，像一把慢慢划开的刀，割开他所有伪装的冷淡和防备。
叶砚秋眼神有些发首，心跳在胸腔里乱撞，不受控地跳得飞快。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在一点点发热，手指微微蜷紧，掌心一层薄汗。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什么都没说清，却偏偏能让他被牵着走，每一次情绪起伏，几乎都由她掌控。
他偏头，看她近在咫尺的脸。
江寒雪笑了一下，像个得逞的猎人，唇贴着他耳畔，轻声说：“砚秋，刚刚你是不是想在学校门口和我……？”
叶砚秋耳尖红透，咬着后槽牙，几乎要从喉咙里溢出一句“疯子”。
可惜，他没说出来。
他只是抿着唇，盯着她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忽然低声道：“你别后悔。”
她勾着他的下巴，唇又贴了上来，带着轻笑地回：“怎么会。”
车里气温悄悄升高，玻璃上隐隐泛出一层薄雾，外面看不见里面，而他们之间的界限，也逐渐模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