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庙檐下,祝英台与梁山伯相倚而立。月光穿过云层的罅隙,在他们染血的衣衫上投下斑驳光影。祝英台的护心蝶甲仍在微微发烫,溯缘蝶镜悬浮于掌心,镜面裂痕如蛛网般密布,却隐隐透出奇异的光芒。梁山伯握紧断水剑残片,剑身符文明灭不定,方才强行凝聚仙魂留下的后遗症,正让他的经脉传来阵阵灼痛。
“天道不会善罢甘休。”梁山伯打破沉默,声音沙哑如裂帛。他望着天际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时空裂隙,那里不时闪过几道暗红色的雷霆,“我们斩断命运丝线的举动,等同于向整个天庭宣战。”
祝英台的指尖无意识着镜缘,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几分。她想起马文才消失前的狞笑,想起幽冥殿黑袍人操控命运丝线的画面,心中泛起一阵寒意。但当她转头看向梁山伯,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坚定的眼眸,又让她鼓起勇气:“即便与天道为敌,我也绝不后悔。只是......”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若因此连累三界众生,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降下一道璀璨的金光。祥云翻涌间,一位身着银甲的天将脚踏七彩莲台,手持刻满天道符文的诏书,凌空而立。“玉衡仙君梁山伯、蝶族圣女祝英台听诏!”天将的声音震得大地颤动,“尔等触犯仙凡天条,擅自篡改命运,罪无可赦。即刻随我返回天庭,接受天罚!若敢反抗,天兵天将将踏平三界,以儆效尤!”
梁山伯浑身紧绷,断水剑残片发出嗡鸣。祝英台能感觉到他体内翻涌的灵力,也察觉到他强压下的杀意。“英台,你先走。”他低声道,“我来拖住他们。”“住口!”祝英台死死抓住他的衣袖,“说好了生死与共,你又想独自犯险?”她的眼中泛起泪光,却倔强地仰起头,望向天空中逐渐聚集的天兵阵列。
天将挥动手臂,万道金光化作锁链,朝着两人呼啸而来。护心蝶甲与溯缘蝶镜同时启动,在他们周身形成银色屏障。但祝英台很快发现,这屏障在天道之力的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般脆弱。更可怕的是,她能清晰感受到,每一次抵挡,都在消耗着梁山伯本就虚弱的仙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梁山伯抹去嘴角溢出的星光,“他们想用持久战拖垮我们。英台,你带着神器走,我留下来断后。”“不可能!”祝英台怒喝,“你明知道我绝不会弃你而去!”她突然想起溯缘蝶镜中那个黑袍人,心中闪过一丝明悟:“梁兄,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正是他们想要的?让我们在反抗中消耗力量,最终落入圈套。”
梁山伯一怔,攻势微顿。就在这时,天将趁机发动更强的攻击,一道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力的光柱从天而降。祝英台来不及多想,护心蝶甲爆发出全部力量,金色蝶影展翅高飞,硬生生挡下光柱。但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口吐鲜血,双膝重重跪地。
“英台!”梁山伯扑过去将她抱住,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就在此时,溯缘蝶镜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镜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幽冥殿内,黑袍人正在操控更庞大的命运丝线;天庭深处,帝君望着命盘上消失的血色锁链,面色阴沉如水;三界各处,因天道动荡引发的妖魔鬼怪蠢蠢欲动。
“原来如此......”祝英台喃喃道,“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是否接受天罚,他们想要的,是挑起仙魔大战,借机重塑三界秩序。”她握紧梁山伯的手,“梁兄,我们不能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但如果不跟他们回天庭,三界必将生灵涂炭;可若跟他们走,等待我们的......”她没有说下去,因为答案不言而喻。
梁山伯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英台,还记得我们在灵蝶谷许下的誓言吗?‘若天下不容,便为彼此撑起一片天’。”他的目光坚定如磐石,“如今,是时候做出选择了。要么随他们回去,成为阴谋的牺牲品;要么......”他握紧断水剑残片,“我们主动出击,找到那个操控一切的黑袍人,彻底终结这场闹剧。”
祝英台抬头望向他,从他眼中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决绝。她缓缓站起身,护心蝶甲重新焕发光芒:“好,我们赌这一把。只是......”她转头看向下方逐渐被黑暗笼罩的人间,“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想办法护住三界众生。”
此时,天将的声音再次响起:“最后通牒!三息之内不束手就擒,天兵即刻下凡!三......二......”祝英台与梁山伯对视一眼,同时发动攻击。银色的光芒与金色的剑气冲天而起,朝着天兵阵列斩去。而在他们身后,溯缘蝶镜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镜中,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