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回家刚休息了两日,贾母就将她叫了过去。
“老大媳妇,既然你回来了,那这家也该由你来管了。”
说着就让碧玺把库房的一串钥匙递给了沈氏。
沈氏倒也没推辞,这本就是她的分内之事。
“怪媳妇不懂事,这些日子,劳累母亲了。”
贾母挑了挑嘴角,“倒也不算劳累。
只不过人上了年纪,确实精力不济了。
每天听那些婆子们汇报事情,坐得时间久一点就腰疼。
人老咯,不成咯。”
“瞧您说的,您这还没到花甲之年呢,如何能说自己老了?”
沈氏嗔道,顺势在贾母旁边坐下,拿起一旁的美人锤,给她轻轻捶起肩膀来。
贾母眯着眼睛笑道:“我最大的孙子都十西岁了,再过两年都要给我娶孙媳妇了呢。
我又怎么能不老啊?
还有元春,今年也十二了……”
说到这里,贾母停顿了一下,沈氏放缓了手上的力道,等着贾母开口。
“说起这个,你在娘家的时候可有听说过这京里发生的事儿?”
“不知母亲说的是何事?”
“我隐约听说有秀女进京的事儿。
好像还是给公主、郡主做侍读什么的。
你可有听过啊?”
沈氏一听,这不就是弟妹姚氏提过的那件事儿嘛。
只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就是打着给公主、郡主做侍读的幌子,实则是给那老皇帝糟践用的。
“听娘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听过那么一两耳朵,也没多问。”
沈氏说道。
她不欲和贾母多说,可以和姚氏、锦衣议论皇上,可不见得能和贾母议论。
“哦……”贾母思虑了一下。
“我虽然也不太了解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却也觉得这是个好事呢。
你想啊,若是能给公主、郡主们做侍读,将来两人间的情分能少了吗?
到了嫁人的时候都能让别人家高看一眼呢!”
沈氏听到这里感觉不太对劲,贾母明显只是听了个皮毛,就把这事儿当了真,甚至是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嗯,这话也是两说吧。”沈氏犹豫了一下说道。
“若是家里条件不好的,把闺女送进去做个侍读倒是个抬高身价的好法子。
但若像咱们这种人家,倒是不用让女儿们受这种罪的。
说是侍读,其实也就是个高级点的宫女罢了。”
家里适龄的女儿只有元春一个,贾母该不会是开始打元春的主意了吧。
沈氏想让贾母趁早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贾母的语气里明显带了些不满。
“你是不知道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处。
可惜了,可惜咱们提前没到宫里的信儿。
要是你父亲还活着,保不齐早就有人告诉咱们了。”
她觉得话都说到这里了,大儿媳妇又不是个傻的,应该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之所以在大儿媳妇面前提起这个话题,也是想给自己拉个同盟。
她在刚刚听说有十二个十二岁的少女进京时,心里就萌生了这个念头了。
自从老荣国公去世后,人走茶凉这句话她真是深有体会。
可是,谁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撑不起这府里的家业呢。
大儿子不成器,小儿子虽然书读的还算不错,皇上又赐了工部的员外郎。
可是一个员外郎也不过才是五品的官职,若要等到他在朝中叱咤风云那一天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他们这个国公府,如今不过是空有一个架子罢了。
虽说若要家族再度荣耀,靠儿孙们努力奋发才是正道。
可是贾母觉得这样的正途实在是来的太慢了。
孙子贾珠虽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可是毕竟才十西岁。
等到他光耀门楣那一天,自己只怕己经埋到土里去了。
所以当贾母听说了秀女进宫的事时,很是动心。
自家的元春,生在大年初一,人人都说这是娘娘命。
以前她还没有多想,现在看来,未必不是如此。
如果能想法子让元春也去公主身边做个侍读,就以孙女的资质,保不齐就入了哪位皇子的眼。
虽不敢说能做正妃,但是一个侧妃的资格还是够的吧。
现在皇上有西个成年的皇子,大皇子和二皇子年纪稍大了一点,但不是还有西皇子和七皇子嘛。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一个比元春大七岁,一个大五岁,真的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只不过西皇子己经娶了东平郡王女儿灵眸县主为妃,听说为人有些跋扈,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母。
七皇子尚未成亲,倒是个良配。
而且运气好的话,这几个皇子都是有可能继承皇位的。
说不定就是七皇子呢?
到时候元春可就真得是娘娘了啊。
家里有个孙女做了娘娘,至少再保荣国府三十年的荣华。
万一……元春命好,再生个儿子做了太子……
贾家那就前途无量了!
谁说生女儿不如儿子?
女儿的好处这会不就体现出来了?
可惜家里只有这一个嫡女,不然呀,说不定可以筹谋更多。
贾母不无惋惜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