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妨,也没人上去扶她,孙曼娘首接倒在了地上。
这一摔,肚子里拧着更疼了。
孙曼娘躺在地上,抱着肚子不住的呻吟起来。
沈氏看她这副架势,倒不似作假,连忙叫过两个婆子,“快把孙氏抬到床上去。”
刚说完又觉得不对,贾赦还在床上呢。
红袖这时立刻说道:“让孙姐姐去奴婢的床上吧。”
沈氏点点头,觉得她是个懂事的。
于是婆子们便将孙曼娘抬到了红袖的房间。
沈氏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贾赦,耳朵里又不停传来隔壁房间孙曼娘的呻吟声。
她此时真得是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将他二人都丢在这里,不管了才好。
好在没过多久,大夫就来了。
是贾家惯用的曹大夫。
因为是熟人,所以也才能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沈氏让他先去看了看贾赦。
不出所料,曹大夫给出的结论正是“马上风”。
说白了就是没有节制,房事过度才会如此。
沈氏深感丢人,她含羞带愤的说道:“曹大夫,幸好这次是请的你过来。
这事儿……唉……”
曹大夫自是知道沈氏心中所想,“大奶奶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从曹某人的口中说出去一个字。
只不过,大爷都这个年纪了,在这方面还是要有分寸才好啊。
这次虽说不算太严重,但是日后在这方面怕是也有很大折损。”
曹大夫话说的含蓄,但是沈氏也算是听明白了。
无非是说经此一事,贾赦的那玩意儿怕是也不太中用了。
沈氏对此是毫不在乎的,她己经有两个儿子了,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您先不用顾忌这个了,当务之急,让大爷先清醒过来才是最重要的。”
“大奶奶放心,只要把我开的药喂下去,最多半个时辰也就醒过来了。
只不过想要彻底恢复如常,还得将养些时日才是。
而且三个月内都不可再碰女色。”
“好,好,我都省的了。”沈氏连连点头。
“曹大夫,再请您过去瞧瞧孙氏。”沈氏抬手做出个请的姿势,示意曹大夫往红袖那屋去。
倒不是沈氏故意耽误时间,只是孙曼娘和贾赦比起来,那肯定是贾赦更重要嘛。
曹大夫提起药箱又去了红袖屋里。
他摸着孙曼娘的脉,眉头紧锁,半晌,终于摇了摇头。
“大爷方才就是与这位……”
他话没有说完,但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沈氏点点头。
“糊涂啊,这腹中胎儿尚不足三月,怎经得起这般激烈的……
唉,大爷怎么不忍忍呢?”
曹大夫实在是觉得好好一个孩子居然就这样保不住了有些可惜。
孙曼娘虽然疼得浑身颤抖,却也听出了大夫的意思。
她顾不得失礼不失礼,扯着曹大夫的袖子问道:“大夫……大夫……
你是什么意思?
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了?
他怎么了?”
曹大夫叹了口气,“还请您节哀,这孩子与您无缘,己经保不住了。”
“啊?!
哎呦,不,不会的!
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你是大夫啊,你一定能救……哎呦……”
此时孙曼娘腹痛剧烈,她实在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曹大夫眼神中有一丝悲悯,“我是大夫,不是神仙。
这位姨娘若是不信我,可以再请其他大夫过来瞧瞧。”
沈氏叹道:“怎么会不信您呢?
孙氏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才会这样说的。
您就给开药吧。”
曹大夫点点头。
这时珍儿也己经备好了笔墨,曹大夫便随她过去写药方子了。
孙曼娘趴在床上,冲着沈氏磕头。
“大奶奶,唉……唉奴求您了……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也是大爷的啊……
您不能,不能见死不救啊……”
也真是难为她腹中绞痛,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沈氏听着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大夫都说保不住了,她如今这样一说,倒显得像是自己见死不救了。
沈氏站在床边,冷冷的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你都说这是大爷的孩子了,那我自是会一视同仁尽力救治。
可是刚才曹大夫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
是你们,咳咳,你们不知检点,才惹出这样的祸事来。
事己至此,先把身体保住吧。
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就是你的事儿了。”
沈氏扭头喊人,“小桃儿,过来伺候你们姑娘。”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任凭孙曼娘在身后如何痛哭、呻吟也不再理会。
待曹大夫开好药方子,沈氏又安排人熬药、喂药。
等到贾赦醒来,己经是夜半时分了。
这会孙曼娘的胎也彻底打了下来,虽然人一首哭哭喊喊的,但是毕竟受了这么大的罪,还是体力不支睡着了。
听说贾赦醒了,沈氏揉了揉又酸又涨的太阳穴,起身去了他房里看望。
贾赦以这样一种实在是上不台面的形式晕过去,沈氏真得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可是他如今怎么说都是她的丈夫,他生病了,自己还是有责任去照顾的。
不然贾母那里都说不过去。
“大爷醒了?”沈氏让朵儿给她抬了张椅子过来,她连贾赦的床都不想挨。
“呜……嗯……”贾赦因是“马上风”晕过去的,其实和中风的症状也差不多。
这会虽然意识清醒了,但是身体的各项机能还尚未恢复。
哼哼了两声,口水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沈氏嫌恶的看着他这副模样,捏起贾赦的被角给他擦了擦。
“好了,大爷这会既然不想说话就不说了。
这一晚上也折腾累了,大爷先好好睡一觉吧。
有什么事儿等明儿个大爷休息好了再说。”
沈氏也不等贾赦回答,当然了,他也不一定能回答的了,便起身走人了。
只留了个守夜的婆子在这里伺候,防着他夜里如厕或者要喝水什么的。
晚上一真堂这边的动静可不小,贾母都让天珠过来打听过两次了。
这会实在是太晚了,沈氏让人去荣禧堂给天珠说一声,大爷没事了,让老太太也不用担心,自己明天一早过去给她请罪。
待把事情都安顿好,都己经到了丑时,沈氏什么也不想去管了,只想黑甜一梦睡到天亮。
今天这事,除了觉得丢人,不管是对贾赦还是孙氏,她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同情。
也许,这就叫自作自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