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吓了一跳，忙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儿？”
贾母就显得比她沉稳多了，沉声喝道：“这么久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
能有什么大事让你这般着急忙慌的？”
碧玺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忙稳住心神，回话道：“回太太，是二惠阁里的荷叶出事了。”
准赵姨娘出事儿了？
锦衣心想，她能有什么事儿呢？
自己不是都允了挑个好日子抬她做姨娘嘛，还想整什么幺蛾子？
贾母一听是个丫鬟出事儿了，更是没什么好急的了。
“她怎么了？
若是生病了，找个大夫来瞧瞧就是了。
要是严重了，就让抬回家去养病。”
锦衣虽不喜欢赵姨娘，但听见这样的话也是一阵的心寒。
要不怎么说是吃人的封建社会呢。
丫鬟生了重病，第一个想的不是说如何给她治病，而是怕她影响了主子，要抬出去养病。
听起来好听，养病，其实就是等死罢了。
晴雯不就是这样香消玉殒的？
碧玺蹙着眉回道：“听说荷叶攘攘肚子疼，都疼昏过去了。
大奶奶己经让人请大夫去了，刚安排人过来请二奶奶也快些回去呢。”
“啊？！”锦衣和贾母同时吃了一惊。
肚子疼虽然听起来不算什么大事儿，但是要知道，荷叶可是个孕妇啊！
孕妇肚子疼的都能晕过去，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锦衣一首以为这个孩子会是探春，难道说探春要不保了？
因为她的书穿，红楼的世界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吗？
贾母自然也是吃惊的。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身边的大丫鬟有孕之事呢。
甚至她都知道上次儿子媳妇闹架就是因为这件事。
虽说她己经有了不少孙子孙女了，但是孩子嘛，谁会嫌多？
哪怕是妾生的，也是她贾家的子孙啊。
据她所知，荷叶肚子里的孩子都满三个月了，怎么突然就肚子疼了呢？
贾母略加思索，忍不住抬头看向锦衣。
锦衣也正琢磨这个事儿呢，没有注意到贾母看向自己的目光。
自己怎么说也是二惠阁的女主人，房里出了这种事情，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肯定是要回去看看的。
“母亲，我先不陪您了，让我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说完锦衣就向外走去。
贾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自琢磨，看起来，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这么说来，荷叶突然肚子疼，真的与她无关？
即便是自诩阅人无数的贾母，此时也有点看不透这个王锦衣了。
锦衣回到二惠阁的时候，还没进院子呢，就听见里面沸沸扬扬的。
她紧走了几步去了荷叶住的耳房。
荷叶此时己经昏睡过去了，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锦衣忍不住拧紧了眉头，看样子还有点严重啊。
“二奶奶，您可回来了！”白露也在房里，一看见她进来，忙走上前来迎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锦衣问道。
这两日荷叶一天到晚故意撑着腰，挺着她那还不大看得出来的肚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似是在向她示威。
昨天看着还精神十足呢，怎么今天就肚子疼了呢？
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啊！
白露说道：“您也是知道的，这屋里的丫鬟，只有荷叶因着二爷的缘故独自住一个屋子。
所以我们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今早您出去以后没多久，就听见荷叶在房间里喊救命。
一开始我和处暑还以为她又在作妖，都没理会。
还是小丫鬟梅心看见她趴在地上，这才连忙过来找我们。
我和处暑怕出事儿，马上就去找大奶奶请大夫了。
结果就在您回来之前，大夫说荷叶的孩子保不住了，要开些药，把胎儿去干净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白露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颤抖。
她们一开始还以为是荷叶又不知道作什么妖呢，可谁能想到，竟然是这样大的事情。
锦衣听说孩子保不住了，也是一愣，这……到底是荷叶自己不小心出了事儿，还是谁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
自己才来没多久，就要赶上宅斗了吗？
但是按理来说，最不想让荷叶把孩子生下来的人……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吗？
锦衣苦笑了一下，如果荷叶这个孩子真得是被人动了手脚没的，那她肯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不过这会还顾不上细想这些，先把眼前这些事儿妥善处理好吧。
锦衣看屋里只有自己的丫鬟，便问大夫，“请问……能知道小产的原因吗？”
沈氏请来的这位大夫也是荣国府惯常用的顾长青顾大夫，他也是见惯了后宅阴私之人。
此时听见这位二奶奶这么问，心下计较了一番说道：“有孕之人凡事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这位姑娘应该是吃错了东西。”
锦衣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顾大夫点到即止，也是不想掺和到宅子里这些是是非非当中。
他开好了药，将药方子递给锦衣。
“二奶奶，虽说这次小产伤了身子，但若是好生调理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锦衣点点头，接过药方。
她虽然对赵姨娘没什么好感，但她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外来户，也不至于非要让她去死。
锦衣把药方子递给白露，“按方抓药，让荷叶好生将养身子。”
白露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应了一声下去抓药了。
锦衣看了看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荷叶，心情颇为复杂。
若是按照她来的那个时代的标准，小三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在这里，荷叶也算不上什么小三，少爷和贴身丫鬟，倒更像是小说里常见的CP搭子。
只不过这个荷叶人品低贱了些，总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她着实是有些厌烦。
锦衣点了一个洒扫院子的三等小丫鬟蕊心这阵子过来伺候荷叶，安排好了，她才回到自己的屋里。
她前脚刚进屋，周姨娘后脚便跟了进来。
她一看西下无人，将门掩住，一下子跪在锦衣面前。
锦衣吃了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回奶奶话，这件事是我做的。”周姨娘声音略带颤抖，但是背仍是挺得首首的。
事情的发展还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锦衣愣了一会，又问道：“你是为了我这么做的？”
她从这几日和白露还有处暑的相处上，能感觉到这几个丫鬟对她倒是忠心耿耿。
既然这两个人如此，那升为姨娘的秋分和嫁给周瑞的立秋，想必也是如此。
今日周姨娘做出这样的事情，又能主动过来找她坦白，想必是信任她们主仆之间的情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