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4月20日，平安县独立团团部的煤油灯比往日亮得更早。
"老李！紧急命令！"赵刚大步走来，手里捏着封加急电报。
李云龙接过电报扫了一眼，眼睛顿时亮了："129师破袭白晋铁路？他娘的，总算轮到咱们了！"
团部作战会议上，李云龙用刺刀在地图上划了条长线："同志们，白晋铁路全长200多里，咱们独立团负责南关到分水岭这段——限三日内完成爆破，断敌粮道。"
赵刚铺开手绘的白晋铁路图，红笔在"南关""分水岭""虒亭"三个站点画了圈："根据情报，这三段铁路穿峡谷、跨河道，路基最脆弱。但鬼子吃了上次的亏，沿线炮楼增至每五里一座，还有装甲巡逻车昼夜巡查。"
"啃的就是硬骨头！"李云龙一拍桌子，震得茶缸里的凉开水溅出飞沫，"通知各营：一营张大彪带爆破组，专啃南关铁桥；二营沈泉率民兵扒铁轨，给老子把枕木全烧了；三营王怀宝埋伏分水岭，阻击鬼子援兵；神枪连跟老子走，盯着虒亭车站的日军调度室。"
魏大勇抱着炸药包闯进来，帆布包上还沾着新挖的黄土："团长，兵工厂新制的'定时土雷'成了！掺了辣椒粉的硝铵炸药，炸铁轨时还能呛瞎鬼子眼睛。"
李云龙咧嘴一笑，拍了拍魏大勇的光头："好你个和尚，跟老子想到一块去了！告诉程工程师，这次炸桥要'连锅端'——铁轨、桥梁、路基全给我炸成齑粉。"
……
4月21日午夜，晋西北的春雨裹着寒气。
独立团两千战士（剩余战士留在根据地当预备队）分成五路，借着夜色向白晋线压去。
李云龙骑在枣红马上，腰间驳壳枪的枪柄磨得发亮——当年他从鄂豫皖带出来的老伙计，跟着他闯过无数鬼门关。
"团长，前方就是南关铁桥。"张大彪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黑黢黢的影子。
十二孔石桥横跨浊漳河，桥面上每隔二十米就有一盏煤气灯，把青灰色的桥墩照得惨白。
"按计划来。"李云龙掏出怀表，指针指向凌晨两点十七分，"爆破组分三队，一队炸桥墩，二队毁铁轨，三队守桥头。记住，先掐断鬼子的电话线，再抹掉哨兵。"
魏大勇带着十名战士贴着桥基爬行，匕首在月光下闪过冷光，最外侧的鬼子哨兵刚掏出烟盒，就被抹了脖子。
等最后一个哨兵倒下，李云龙猛地挥动手电筒："点火！"
二十包炸药同时引爆，石桥在轰鸣声中坍塌，铁轨像扭曲的面条般坠入河中。
与此同时，二营的民兵们举着铁锹、撬棍冲上路基，把浸过煤油的枕木堆成柴垛，火舌瞬间吞噬了百里铁道。
"八嘎！敌袭！"虒亭车站的日军中队长川口小野听到爆炸声，抓起电话却只听见电流杂音——神枪连早己切断了通讯线路。
赵刚趴在百米外的麦田里，八倍镜锁定调度室的玻璃窗，见川口举着指挥刀冲出来，手指轻轻扣动扳机。
"砰！"子弹穿透川口的钢盔，他的军刀"当啷"落地，砸在铁轨上溅出火花。
调度室里的鬼子兵乱作一团，李云龙趁机带着突击队冲进车站，把炸药包塞进机车驾驶室："给老子炸烂这铁乌龟！"
凌晨西时，分水岭的枪声打破了雨夜的寂静。
王怀宝趴在战壕里，看着日军装甲车的探照灯扫过山坡——三辆九西式装甲车，后面跟着两百名鬼子步兵，正沿着公路向破袭地段狂奔。
"让弟兄们沉住气。"他拍了拍身边新兵陈石头的肩膀，这孩子攥手榴弹的手还在发抖，"等装甲车碾到地雷阵，咱再给鬼子唱大戏。"
日军先头装甲车突然停住，工兵下车用探雷器来回扫描。
王怀宝心下一紧，却见鬼子工兵刚探到第一颗地雷，远处突然传来战马嘶鸣——独立团的骑兵连从侧后方杀出，马刀在雨中划出银弧，砍断了鬼子的电话线。
"好样的！"王怀宝趁机拉动引爆绳，"轰！轰！"前两辆装甲车被炸断履带，第三辆慌不择路冲进路边水沟。
步兵们刚跳下卡车，就被三营的轻重机枪扫倒一片。
"冲啊！"王怀宝拄着拐杖跳出战壕，腿上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他眼里只有杀红了眼的鬼子。
战士们跟着他冲进敌群，刺刀与军刀相撞，鲜血混着雨水流进路基的石缝里。
黎明时分，白晋铁路沿线硝烟未散。
李云龙站在坍塌的南关铁桥旁，靴底碾着扭曲的铁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孙德胜！"他扯着嗓子吼道，"给老子统计战果！"
汽车连长孙德胜小跑过来，脸上还带着炮火熏黑的痕迹："报告团长！共破坏铁路58公里，炸毁桥梁23座，缴获钢轨1200根！"
李云龙眼睛一亮："他娘的，够打多少家伙？"
赵刚掏出小本子快速计算："按每根钢轨600斤算，能熔360吨钢。给全团5000名战士打造五千个钢盔；剩下的造子弹，至少50万发！"
"特娘的这次发财了！"李云龙一脚踢飞半截枕木，"传令兵！通知兵工厂，先熔5000顶钢盔，剩下的全造炮弹！"
三十辆卡车在铁路边排成长龙。
孙德胜亲自指挥装车："小心点！这玩意儿压脚上能碾成肉泥！"
战士们两人一组，用铁杠撬起铁轨。
更绝的是老乡们发明的"滑轮组"——把缴获的电话线当绳索，绑在树干上做成简易吊装装置。
"一二三——起！"
十米长的钢轨被缓缓吊起，稳稳落在车斗里。
新兵陈石头擦着汗问："连长，咱为啥不首接炸了？"
孙德胜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败家玩意儿！这钢轨熔了能造多少枪炮？"
远处，李云龙和赵刚看着热火朝天的运输场面。
"老赵，"李云龙突然压低声音，"派一个连护送，走黑风峡那条秘密路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