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部作战室的煤油灯将地图照得通明。
李云龙站在一张巨大的布制地图前，手指在安化县城墙上来回划动。
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红蓝箭头和圆圈——这是他从手机地图上誊下来的黑藤联队布防图。
"同志们，"李云龙敲了敲地图，"看清楚了！黑藤这老鬼子把安化县修成了铁桶！"
赵刚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灯光："城墙西角各有一个炮楼，配备了重机枪；城外三条主干道都埋了地雷；指挥部设在伪县衙后院，地下有地堡。"
"不仅如此，鬼子的装甲车24小时在安化县巡逻，另外黑藤老鬼子还配备了整整1000人的炮兵大队。"邢副团长补充道。
张大彪倒吸一口凉气："团长，这硬啃得崩掉门牙啊！"
李云龙突然咧嘴一笑："谁说老子要硬啃了？"
他的手指在布制地图上突然停住，指尖戳在伪县衙后院的青瓦图标上：“看见没？黑藤这老鬼子的指挥部底下，有条通向东护城河的排水渠。”
他抬头扫过挤满作战室的营连干部，“地图上标得清楚，渠宽三尺，高五尺，能钻猫耳洞的都能爬过去。”
张大彪凑到地图前，鼻尖几乎蹭到墨迹：“团长，可这排水渠入口在西街炮楼眼皮子底下，鬼子的探照灯每隔三分钟扫一趟。”
“所以咱得给鬼子找点热闹看。”李云龙抽出缴获的日军作战指挥旗，“老规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营、二营今晚把迫击炮拉到南城墙外，每隔半小时放两发照明弹，装成要主攻南门的架势。三营的装甲车把铁皮敲得山响，在东门外来回晃悠，记住别真露头，就当逗狗玩。”
赵刚推了推眼镜，在笔记本上画下攻防示意图：“关键在突击组。老李，你打算带多少人？”
“二十个。”李云龙掰着手指头数，“魏和尚、段鹏、陈石头，再加上神枪连的十个狙击手——每人背一支狙击枪，揣三枚手榴弹，记得带上钢盔。”
他敲了敲地图上的麦田区域，“后半夜麦浪高，从城西麦田摸过去，鬼子的探照灯照不到腰以下。”
程工程师突然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个缠着帆布的铁盒子：“团长，发电机改好了！咱把稳压器接在探照灯上，能弄出三束强光——专门往鬼子炮楼的瞭望口照，晃得他们睁不开眼！”
李云龙拍着他肩膀大笑：“老程你这脑子，比鬼子的九二式炮还灵！记住，突击组摸到西街口时，你听到信号后，就用探照灯往炮楼二层猛照——鬼子哨兵一揉眼，咱的狙击手就摘他脑袋。”
凌晨两点，晋西北的夜风裹着麦香灌进钢盔缝。
陈石头趴在麦地里，感觉麦芒扎得脖颈发痒，却不敢抬手去挠——他看见二十步外的魏大勇像条蝰蛇般贴着地面滑动，钢盔上的麦秸随呼吸轻轻起伏，后背背着的狙击枪枪管裹着黑布，枪口朝后避开麦秆晃动。
“滴——”李云龙的怀表发出轻响。
二十米外的程工程师趴在发电机旁，手心里全是汗——他怀里抱着从鬼子电台拆改的简易发报机，听见怀表响，立刻拧开油门。
“突突突——”柴油发电机闷响三声，三道雪白的探照光突然刺破夜空，像三把利刃首插西街炮楼的瞭望孔。
正在值岗的鬼子伍长刚要喊话，眉心突然一凉——神枪连班长王喜顺的狙击枪己经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探照灯光束钻进瞭望孔，在钢盔内衬留下个血窟窿。
“动！”李云龙压低的吼声透过钢盔传来。
二十个黑影如离弦之箭窜进西街巷道，鞋底裹着的麻布片踩在青石板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段鹏摸到排水渠入口，掏出随身带的老虎钳——手机地图上标着的铁栅栏，此刻正被他钳断第三根钢筋。
“石头，递炸药包。”魏大勇接过陈石头递来的五斤TNT，塞进栅栏缝隙。
李云龙抬手看表：两点十七分——比地图上测算的“破障时间”快了三分钟。
“轰！”闷响过后，排水渠洞口炸开个可钻人的缺口。
李云龙第一个猫腰钻进去，手电筒往洞壁上一照，手机地图里标注的“右拐第三块松动青砖”赫然在目——他掏出刺刀撬动，砖块背后露出个铁皮盒子，正是黑藤联队的电话线转接箱。
“老规矩，留两根通指挥部的。”李云龙冲段鹏使眼色。
剪断其余线路，只留指挥部通往炮楼的两根，就能让鬼子误以为外围防线仍在掌控中。
排水渠尽头的铁门被液压钳剪开时，陈石头听见了头顶的皮鞋声——正是地图上标注的“午夜巡逻班”，十二个鬼子正从伪县衙前院走过，钢盔碰撞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李云龙掏出缴获的日军少佐军衔别在钢盔上，冲魏大勇努努嘴。
两人站起身，故意把皮靴踩得“咔咔”响，用蹩脚的日语喊：“パトロール（巡逻）！早く！”（巡逻！快点！）
领头的鬼子伍长刚要敬礼，突然看见“少佐”钢盔下露出的胡茬。
他瞳孔骤缩，手刚摸向枪套，魏大勇的匕首己经抹过他咽喉，温热的血溅在李云龙手背，却惊不皱他半分眉头。
“拖进去。”李云龙指了指旁边的杂物间。
二十个鬼子巡逻兵，被神枪连用消音手枪和匕首无声解决在三分钟内。
“接电线。”李云龙把从发电机扯来的电话线递给程工程师——此刻这位工程师正趴在伪县衙地下室的通讯机旁，额头上全是汗。
手机地图显示，黑藤的指挥部就在地下室正上方，而通讯机的波段，恰好能截获鬼子的加密电报。
“团长，破译了！”程工程师突然压低声音，“黑藤刚给各炮楼发报，说‘八路主力在南门集结’，让他们把重机枪调往南城头——”
“这老鬼子果然上当了。”李云龙冷笑，掏出怀表看时间：两点五十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