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被塞进寨主书房时，正对上满屋倒挂的蝙蝠标本。腐肉气息混着陈年墨香扑面而来，她强忍着干呕，瞥见角落里小喽啰们窃窃私语——读心术自动开启的瞬间，她差点笑出声。
“寨主这恶趣味，上次非要用活人血给蝙蝠标本上色……”
“嘘！上次说这话的兄弟，现在挂在寨门当灯笼呢！”
“等等！”林小满突然一拍桌子，吓得几个小喽啰齐刷刷拔刀。她指着墙上歪歪扭扭的书法作品，憋住笑扯谎：“寨主这‘天下第一凶’的墨宝，笔锋凌厉如刀，一看就是……”她故意停顿，读取最近小喽啰的心声：“就是王羲之转世！”
“放你娘的狗屁！”寨主踹门而入，刀锋抵住她后腰，“王羲之是哪个龟孙？敢和老子比？”林小满冷汗首流，却听见寨主心底疯狂刷屏：“这女人眼神真好，终于有人懂本寨主的艺术造诣了！”
“他是……是前朝专给皇帝刻杀人令牌的大师！”林小满胡诌，顺手抓起案上毛笔，在宣纸上画了个歪扭的骷髅头，“您看这笔法，和您的‘凶’字比起来，简首就是幼儿园涂鸦！”
寨主盯着骷髅头，喉结滚动两下：“倒有几分道理。”他突然把沾满血的账本甩到桌上，“听说你会算帐？给老子算算这月抢了多少生辰纲！”
林小满翻开账本，里面全是用符号记录的抢劫明细——画个鸡腿代表烧鸡，三把斧头是三车兵器。她强装镇定：“寨主这记账方式……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读取旁边小喽啰心声：“上次记成‘抢了十八个黄花大闺女’，结果抢来十八只老母鸡……”
“这叫抽象派！”寨主突然兴奋起来，刀尖在账本上戳出窟窿，“快算！算错一个数，把你做成标本！”林小满掐着指头，把“三只烧鸡+五车兵器”换算成银子，突然瞥见账本角落画着个戴蝴蝶结的王八。
“寨主，这……”她刚开口，就读到寨主羞耻的心声：“老子偷偷养的宠物王八，被人发现就剁了他们！”
“这肯定是镇寨神兽！”林小满脱口而出，“得用纯金打造龟壳，让它镇守山寨财源广进！”寨主愣了愣，突然狂笑：“果然只有你懂本寨主！来人，给这丫头加十个鸡腿！”
小喽啰们扛着鸡腿进来时，林小满听见他们集体吐槽：“完了，寨主彻底疯了，下次是不是要把这女人供起来？”
林小满啃着鸡腿，余光瞥见寨主正对着墙上的蝙蝠标本发呆，嘴里念念有词：“龟壳镶金……好像真不错……”她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突然发现书房角落的暗格里露出半截泛黄画卷。
“寨主！”她举着啃得只剩骨头的鸡腿，故意让油滴在账本上，“您这等艺术天才，怎不展示些更惊世骇俗的作品？”寨主果然上钩，一把抽出画卷——竟是幅歪歪扭扭的山水画，山间的老虎画得像瘸腿病猫，瀑布的线条堪比蚯蚓爬行。
“这是……”林小满读到旁边小喽啰惊恐的心声：“上次说像鬼画符的兄弟，被寨主逼着临摹了三百遍！”她猛地一拍大腿，“此乃神作！这虎啸山林的气势，这瀑布飞溅的动感，分明是……”她急中生智，读取寨主记忆里听过的文人名字，“分明是张择端在世！”
寨主的刀哐当落地，喉结剧烈滚动：“你、你真觉得好？”林小满趁热打铁，抓起桌上的朱砂墨，在画角题字“天下第一绝笔”，还画了个超大的点赞手势。寨主盯着画纸，突然眼眶发红：“二十年来，终于有人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