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脸色瞬间阴沉,他就知道砚书带的孩子很会说,齐铁嘴就是这样。
柳砚书装作很忙,拿起桌上的病案本徐徐翻动,留意两人的动静。
“你问砚书,他为何赶我走。”陈皮看向柳砚书,拿走他手中的病案本,“砚书,你等会再看。”
柳砚书看着拿走的本子,没有意外。他看向吴老狗,“小吴,过来。”
见他走近自己,温和说:“他离开医馆是被收徒了,我没赶他。
他的脾气可能有些古怪,他这是想和你玩,又不好意思说。你快回家吧,你们明天有时间玩。”
吴老狗看着阴沉沉的陈皮,目光移到轻声细语的柳砚书,“砚书先生,我知道了。”
陈皮见吴老狗离开,晃着柳砚书的肩。他眉头微皱,“砚书,你刚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没说要和他玩。”
“嗯,可以,学会用成语了。”柳砚书拿开他的手,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走去药柜台将台面收拾。
陈皮跟着走去,“砚书。”
柳砚书没理他,在药材账单写下,今日流出药材各总数。
“砚书。”陈皮站在他身后,抚摸他的长发,缠在指间。
“你今天得的消息还挺晚,这两天在外面?”柳砚书转头看向他。
陈皮摸了下鼻子,眼神飘忽看向对面病房的门,“你知道附近有我的人?”
“不难猜,地痞流氓进来时太规矩了。”柳砚书捂嘴一笑,眼睛含笑看向他,
“陈皮,你这么乖嘛。你真的不是逗小吴?小齐呢,你是嘴上嫌弃,闲着无聊就去逗他,还找他算卦,你为何不找他父亲?”
“无聊陪他玩玩。”陈皮讲得笃定。
柳砚书没拆穿他,“你今晚住医馆?事情都处理好了?”
陈皮眼中闪过一抹锐利,俯身抱着他的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平静说“要回去。”
“行。我就不送你了。”他手中的笔一首未停,停下时陈皮己经离开。
他看向外面,天黑了。起身走去锁门,见陈皮提着盒子走来。
“砚书,烧鹅。那些人都说这家味道不错,你晚上懒得做,尝一下这个。”陈皮身后还跟着两人,只是离得有些远。
柳砚书看了眼那两人,笑着接过盒子,“好。我关门了,快回去吧。”
陈皮点头,转头看向那两人。
一个高瘦不懂脸色的人,大咧咧问陈皮,“陈爷,砚书先生喜欢吗?”
另一个识字矮瘦的人,轻瞄陈皮脸色,“春憨,陈爷选的,身为哥哥的砚书先生哪会不喜欢。”
春憨挠头笑呵呵说,“林染说的对。陈爷,我们现在去码头?”
“走。”陈皮大步往前走,月光洒在九爪钩时更阴森寒颤,两人跟紧其后。
天光乍现,秋意浓,风微凉。柳砚书开门见吴老狗在门口,“你来的还挺早。”
“砚书先生,早。”吴老狗走进门,首奔药柜台。
柳砚书看他一眼,“小吴,我出门一下,你看医馆。”
寒风簌簌,行人裹着大衣。柳砚书攥紧狐裘衣襟走在街上,遇见霍锦惜和小仙姑。
“锦惜姐,小仙姑。”他缓步走近两人。
霍锦惜揶揄笑着看向柳砚书,“砚书,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买东西。小仙姑越来越可爱了,我不打扰你们,先走了。”柳砚书看了眼小仙姑,看向霍锦惜。
“我应该知道你买什么了。有空来霍家玩,我保证拦住她们不问一堆问题。”霍锦惜想到那个场面,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柳砚书无奈摇头,“还是不了,你肯定在暗处偷偷看我的笑话。”
“你这话说错了,我霍家当家当然是光明正大地看。你年龄也可以商议婚事了,霍家姑娘任你选,你喜欢谁?”
“三娘,小仙姑还在。我走了,下次再说。”柳砚书朝着街里走去。
霍锦惜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想到家里那些女人说,可远观不可亵玩,砚书先生和她们不同道。
她察觉身旁的小仙姑不见,看见她和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说话。
她走去见小仙姑给他递苹果,拉着她离开,“小仙姑,走了。”
青年看着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继续往街里走去。
他西处观看,感慨城里的繁华和安宁。猝然间,他看到一位目若朗星、列如翠松、身着狐裘的人,耐心等待卖糖婆婆装称。
“砚书,装好了。今年冬天比之前冷,你要多穿些,身体还好嘛?”卖糖婆婆将纸袋递给柳砚书。
柳砚书柔和看向她,“挺好。婆婆,有空来医馆附近喝姜汤。”
卖糖婆婆笑呵呵说:“好。快回吧。”
青年听见两人对话,叫砚书吗?很符合他的气质。他经过卖糖婆婆的摊位,柳砚书拿着纸袋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柳砚书抬眸看了眼青年,冬天吃苹果不冷吗?他朝青年点头笑了笑,在寒风行走。
青年见他离开,还听见旁边有人尊称他为砚书先生。
他在原地停住片刻,迈着步伐朝柳砚书走去。他故意距离他一段距离,没想到他走得很慢,又不好降速。
柳砚书淡淡看向旁边,是吃苹果的那个人,他不是走另一个方向?
“砚书先生?我听别人是这么喊你。我叫张启山,来自东北,医馆收学徒吗?”青年脸上有着疲惫,平静看着他。
柳砚书朝他伸手,“柳砚书,你不是本地人,不用喊我砚书先生。东北人,那你岂不是刚从东北过来,要来医馆喝姜汤吗?”
张启山轻握他的手,“谢谢。”
柳砚书大抵知道他的想法,很有胆识,再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吧。
两人来到医馆,张启山看见里面有个摸狗的孩童坐在长椅上。
“砚书,你去了好久。”吴老狗看了眼张启山,抱着狗来到柳砚书身旁。
柳砚书将糖塞进堂中柜内,“小吴,今天姜汤那么快发完?”
“这个,应该是。”吴老狗想到陈皮的操作,点了点头。
柳砚书不解看向他,“什么叫应该是?”
吴老狗摸着大型犬,“陈皮端走了。他说他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