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穿云摇了摇柳砚书的肩,“柳砚书,起来了。”
“嗯,母亲。”柳砚书卷着被子往里滚去,露出受伤的左腿压着被褥。似乎感觉到冷,又躲回被褥里。
“柳砚书。”
柳砚书顿时清醒,这声音好有威慑,不是娘亲。他扶着床起身,小心翼翼动了动左腿,挪到床边,瞥他一眼,又瞥他一眼。
“嗯?我有那么可怕?”张穿云见他小动作不停,轻笑说。
柳砚书呆呆看着他的笑容,他以为张哥这张脸不会笑,就是怎么会觉得熟悉呢?
“疼。”他看着敲他额头的张穿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他看着轻轻一敲就红的额头,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姑姑怎么养的啊,一点也不像张家人,不过姑姑的血换掉了。
“喝粥。”张穿云将碗勺放在他手里。
柳砚书看着手里的粥,摇头说:“我还没洗漱。”他首首盯着他看。
张穿云将他扶起,发现他两条腿都没力,单手揽腰将他抱起,拉起一张椅子走去洗漱间。
柳砚书一脸窘迫,双手僵硬地缩在怀里,眼睛首首盯着前方。他不想的,可能是没试过长时间奔跑的原因。
“坐着。”张穿云将椅子放下,弯腰把他放在椅子上,将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他。
他洗漱完看着牙刷,还是没敢问出口。又被他抱起,回到床榻。
张穿云见他吃完,拿出药箱放在床榻,拆掉他腿上有渗血的纱布,递布条看向他,“酒精,你忍忍。”
“好。”柳砚书偏头看向一侧,小腿下意识往前伸,被他握住继续消毒。他拽紧被褥,肩膀微微颤动,指关节抓得泛红。
“好了。你今天回不去,你应该清楚你的情况,我不多说。”张穿云拿起被子盖住的小腿。
“我清楚。”他瘫在床上,看着洞顶。
他看着床上的柳砚书,“有事喊我。”他走出房间,进行每日的基本功。
二月红在山里找了几个小时,发现地上有掉落的子弹。这是日军的,并没有什么泥土,是最近这几天开的。
他看着手中的子弹,脑中闪过不好的念头,连忙摇头,继续往附近搜查。
不久后,城中的百姓也自发赶来山中,看见二月红也在,走过去问情况。
“红家少爷,你也在找砚书先生?”
“嗯,还没找到,我先替他谢谢大家。”
“没事,我和大伙分散寻找。”
梨歌发现旁边架上有医书,他挪动身体伸手过去,发现还差一点。尝试几遍往前移动,拿到了但也倒在地上。
“咚!”
外面练拳的张穿云听到声音,赶忙走进去,发现床榻没人。倒是在架子旁,看见一个动来动去的头。
他往那走去,穿过柳砚书的腋下,将他举起来,单手抱着腰肢,拍掉他身上的灰,放在床上。
“想看书?”他看见他手中拿着的医书,瞧见腿部也没渗血,淡淡说。
柳砚书知道自己又麻烦别人,有些不好意思说:“嗯,有点无聊。下次我会注意。”
“喊我,我会来。”
张穿云见他窘迫,离开房间。
他见他离开,翻开医书看得津津有味。往下翻页,眼睛带着疑惑,又继续往下翻,怎么讲得都是麒麟血,新血型?
他看得皱眉,这麒麟血很奇怪,怎么还会寿命增长,还能随便换血给别人,没有任何副作用。
张穿云撑伞走出水帘洞,找些野味。听见上面动静很大,人数不止一二。他悄悄上去躲在石头后方,听见他们喊砚书先生。
砚书先生?柳砚书?这么多人找他。他回到洞中,发现柳砚书脸色不对。
“柳砚书?”
他听见声音回过神,“怎么了,张哥。”
“有人找你。”张穿云伸手摸他额头,见他脸色恢复如常,没有多问。
柳砚书想起今天是山中的第二天,应该是红官察觉不对来找他。留一封信,红官会信吗?有点说不通,还是先试试吧。
“张哥,可以给我纸笔吗,我写一封信给他。”他明亮的眼睛注视张穿云。
张穿云将他抱起放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放在他面前。见他长发盖住脸,随便拿起一根竹子,给他半束发。
过了一会,柳砚书将纸递给他,“张哥,我这样写可以吗?”
他拿过看向纸张,挺聪明避开他的出现,将矛盾引向日本人。日本人干的吗?眼底闪过冰冷,“可以,一会就回。”
张穿云亲眼看见,他们拿到信并打开看才离开。
城中百姓不大识字,将信拿给二月红。二月红打开看,[红官,我被人所救,暂时不便行动。两日后,会安全回到医馆。相信你己看见地上的子弹,这是前两日医馆闹事的日本人所为。]
“各位百姓,这是砚书先生的信。他没事,只是暂时有事回不来。两天后,他就回来了。”二月红朝他们说。
“真的吗?没事就好。”
“砚书先生的信怎么会在那,难道他猜到我们会来找他?”
“可能是预防,没事就行,大伙都回去吧,该干嘛干嘛。”
二月红默默将信折好放进口袋,看向后方,转身往外面走去。
张穿云拎着两条鲫鱼回来,在大厅里用匕首切开,瀑布冲洗干净,放进铁炉里煮鲫鱼汤。
他走进房间见柳砚书沉迷医书,不由想起族中姑姑的传闻,痴术放弃其他训练,药倒戒律长老,被打得几天动不了。
他坐在椅上,看着前面不知在思绪什么,清冷的脸越来越冷。
“张哥,外面煮的什么?”
张穿云转头看向柳砚书,脸上的冰冷消失,淡淡说:“鲫鱼汤。”
“张哥,你是不是会医术,可以帮我早点恢复腿下地吗?我自己来有点不方便。”柳砚书声音有些微弱,眼神也有些闪躲。
“可以。不用怕麻烦我,我乐意至极,我们有缘。”他淡然看着他眼睛。
柳砚书心里有些惊讶,正色说:“好。”
下午,长长的银针穿进气海、内膝眼等穴位。这种感觉说痛并不痛,但也不会爱上就是了。
张穿云看着毫无防备的柳砚书,任由他进针,还是太容易信任别人。不过被家人全心全意信任,好像还不错。
二三十分钟后,他取出银针消毒完放回针囊,将他里衣往下扯,给他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