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打落在对方脸上，苏沫沫能看见他脸上清晰的纹路。
那双一向柔和闪躲的目光，在冷下来后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知道了，只能喜欢你有的，对吧？”
“什么都可以吗？”
她说话的吐息落在脸上，漓释后知后觉地松手，喉咙里发出沉沉地嗯声，不自在地抿住唇。
“我喜欢你头上的小包，可以摸，对吧。”
漓释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在苏沫沫伸手过来的时候偏头躲掉，满是不解，“喜欢那个东西做什么？”
东西……
漓释一首都是那么称呼它的。
“可是你说的，只要你有，我就可以喜欢。”
漓释沉默地偏过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他怕她的眼睛里……会出现他不想看到的神色。
苏沫沫的手撩开兽皮帽，鼓包是椭圆形的，底部和额头上方连接，头发己经遮不住它，露出顶部的一小截。
她的手轻轻碰了一下连接处，身下的漓释也颤了一下。
他闭紧了眼睛，任由她施为。
“它上面长了短绒毛，摸起来软软的，漓释……你摸过它吗？”
“小时候……也许摸过。”
他闭着眼睛不看，对外界的触感反而更加敏锐，她的手从连接处往上，温热的触感顺着它往上，然后一整个将它包裹。
她轻声问：“为什么讨厌它？”
“……”
“只要有关它的事，你就变得很不对劲。”
第一次是看见它，只是问了一句，漓释就跑了。
第二次是她想给他戴帽子，他一连三次拒绝，按理说对待喜欢的人，不应该讨厌身体接触。
第三次就是刚刚。
漓释喉咙发干，她的问题像让他把弱点送到敌人面前，等待致命的一击。
“是它带来了雷电……”
“是它让我和别的蛇兽人不一样，害我有家不能回，杀了救过我的人！”
他一出生就是红阶，本该和他的同胞兄弟一样，有众星拱月的人生，亲情友情爱情……
如果不是遇见苏沫沫，他这一生连其中之一都无缘拥有。
“你有没有想过，雷不是它带来的。”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漓释道，他身上只有这一个地方和别的蛇不一样。
因为他身上的血脉，而这对鼓包，只是漓释血脉的外在显化罢了，没有它雷照样会来。
她的指腹摸着它的顶端，“有一种鸟叫乌鸦，每次灾难来临前，它都会出现在大家面前，后来人们都说，是它带了灾难。”
“将乌鸦杀死后，人们欢呼，但是以后，他们永远不知道，下一轮的灾难，会何时降临。”
它是乌鸦……
漓释仔细回忆，被强制切下它那段时间，雷电依旧，有没有它，雷都是要劈他的。
它只是一开始，就告诉他。
他和别的蛇兽人不一样。
“它己经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了，试着喜欢它……”
话落，柔软的唇降临在额角之上，滚烫的热从她的掌心温暖着颊窝，他声音干哑，“那……你喜欢它吗？”
“嗯，它软乎乎还茸茸的，有点像尾巴。”
“在你头上很可爱。”
漓释的身体在发热，像异能使用过度那种由内而外地发烫，他更不敢看她了，“我会试着喜欢它。”
漓释飞快眨着眼睛看地面，“你能不能不要抓着它……”
闻言，苏沫沫松开手，漓释扶正歪掉的帽子。
“要不要搬来我这住？这里有你的房间。”
漓释的瞳孔在这句话下都放大了不少，“我搬进来吗？”
苏沫沫以为他是在怕人，“你迟早都要和他们相处的，归星温和，墨风对你会有点凶，但他打不过你。”
“银玄就更不会针对你了。”
“这样一想，你己经得到三个人的认可了，不会很难的。”
漓释点点头。
苏沫沫指着两间空房，“这两间，你现在可以挑一个。”
她挨个打开房门，都差不多，没有人住的房间就是空荡荡的，只有床和桌椅。
“你住哪个？”漓释问道。
他不是闻不出来，但是除了苏沫沫指的两个房间，其它房间都有苏沫沫的味道，或浓或淡。
“这个。”苏沫沫指了味道最淡那个，她几乎不会回房间睡。
准确地说，除了两个崽子的房间，其它都是她的房间，想睡哪个睡哪个。
离她最近的房间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漓释指了银玄旁边的一个。
说话间，呼啸的风从阳台的门灌入。
几只巨鹰在部落上空盘旋，最后停到广场中央。
估计是为了风翎的事，这个红阶幼崽恢复得很好，每天都是有声有气的，隔着院子苏沫沫都能模糊地听到。
还好把他送出去了。
苏沫沫还没出门，就己经有兽人来小屋找她，“巫，巨鹰王带着一个昏迷的红阶兽人来求医，族长和他们都在巫医那等着。”
银溟的石屋就在隔壁，没有两步路就到了。
屋中有一个的雌性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的兽人。
风翎在跟一名陌生的壮硕兽人诉苦，把自己的倒霉和凄惨描绘了个十成十。
“如果你乖乖待在部落，就不会出现这种事。”巨鹰王一语道破，如果不是看在风翎伤还没好且现在不是在自家部落的份上，他现在一定让风翎长长记性！
云莹见到苏沫沫进来，赶紧招手，“这这这，快给他看看能不能好。”
她眼中带着一丝关心，这个红阶兽人还未结契，如果能当她的兽夫的话，那巨鹰部落就有三个红阶了。
银玄冲苏沫沫点了点头，“这个兽人是巨鹰王回程时在河边捡回来的。”
怎么一个两个都捡红阶兽人回来，漓释捡到也就算了，巨鹰王也捡。
改天苏沫沫也出去溜达一圈，说不定也能捡个红阶兽人回来。
“巫，麻烦了。”巨鹰王做了个有请的姿势，站在云莹旁边。
苏沫沫观察着床上的兽人，没能看得见的外伤。
这种病人最麻烦了。
她检查着兽人的身体。
好奇怪。
明明是昏迷状态，但是这个兽人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
头部后脑出现凹陷，应该是昏迷的主要原因。
胸骨也塌下去一块，估计还有内伤。
手臂骨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