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依一拉着苏沫沫站在远处看着,一个个守卫扑入水中。
她的心砰砰跳着,紧盯着湖面,手心汗津津的。
“怎么心跳得那么快?”加尔提着苏沫沫的篮子,里面放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鲜鱼,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苏沫沫的掌骨,尖锐的瞳孔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水面。
苏沫沫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抓到鱼了?”
加尔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守卫兽人托着甘大草上岸,她的膝盖青紫,诡异地扭曲出一个弧度,兽人探了她的鼻息,松了口气,“还活着,没事。”
“她这膝盖骨头看起来是碎掉了,碎的全乎啊……兽神来了都没可能好了。”鹿依一在医术方面有一点点天赋,幸灾乐祸道:“果然恶人自有天收,我还听说她害死过好几个兽人呢?沫沫你知道这事吗?”
“是有这回事。”
苏沫沫虽然觉得甘大草活该,但是真看到了她落得如此下场,又开心不起来,“依一,我先回家了,肚子饿了。”
“好啊,沫沫多吃点长胖点,我再看看。”鹿依一摆手告别。
河边围满了人,一离开嘈杂的声音就成了背景,晚上的风带着一丝丝的凉意。
加尔抱着苏沫沫回家,“怎么不开心?”
“就是觉得你有时候有点……距离。”苏沫沫斟酌着用了个中性词。
加尔挑眉,低笑出声,“今晚我们负距离接触一下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苏沫沫震惊,看着加尔认真的表情,一股热气烧上脸,说话也支支吾吾的,“也不是这个距离……”
是心理上的……但是好像也有用。
她的脸上更烫了。
回到家的时候,墨风居然也在,懒懒散散地和小兔子躺在躺椅上,看着小雌性一溜烟地越过他提着篮子跑向归星,目光幽怨。
加尔:“找到异兽了?”
“找到了,两只黄阶,新来那只和老的那只地盘叠一起了,看起来会打一架。”
墨风向后靠,摇椅轻晃,腹上的小兔子们踉踉跄跄,小星星摔了个人仰马翻,“应该就是这两天了。”
屋内,苏沫沫把鱼交给了归星,“归星,甘大草己经受到惩罚了。”
她又说了今天甘大草落水的事。
“还记得呢?”归星处理着鱼腹,除了甘大草,他还知道那只熊兽人己经死在狩猎上了。
不管是做刀还是持刀的人,加尔都不会放过。
“嗯……归星伤了好久呢。”
心中涌现一股暖流,归星含笑将鱼的表皮烤得金黄酥脆,把一部分肉挑出来,“要睡了,不能吃太多。”
苏沫沫笑着应下,要是不够她找归星撒娇就有了。
加尔和墨风一连三日不见人影,苏沫沫的心也跟着躁起来。
鹿依一白天会带着兽夫过来陪她,等夜深了再回去。
即是陪伴也是保护。
许久没见过身影的狐文文出现在苏沫沫面前,不死心地问:“你和加尔真的结契了吗?”
何止结契……豹崽子都怀了,苏沫沫道:“我早说让你死心。”
“我死定了。”狐文文眼中含着一泡泪,上次她回去后,每个兽夫都说要兽崽子,她好几天都没能出来,一听加尔结契后,就更难过了。
她现在要怎么办啊,举家搬迁,路途一远,她的崽子们怎么办,路上碰到危险怎么办,她是要搬出塔尔城的管辖范围的,时间三个月到半年不等。
要是路上碰到危险,她和崽子性命就没了。
不行!她一定要说服族长一起搬,这样遇到危险还有别人顶着。
狐文文又鼓起信心,哒哒哒地回去找宇辽,她要先说服自己的兽夫,狩猎队的队长。
苏沫沫又一次击退情敌,主要是狐文文说不了两句,战斗力极弱。
鹿依一问:“狐文文怎么对加尔那么上心?还是头一次听说一个雌性倒追成这样呢。”
“不知道,可能是一见钟情吧。”
苏沫沫蔫哒哒地靠在摇椅上,白天几乎没什么人出门,待在洞里都觉得热,还要时不时洒水。
“沫沫……你家的烤肉好好吃,甜的。”
“涂了蜂蜜,你喜欢就多吃点。”
苏沫沫的小腹己经凸起一个圆滑的弧度,穿着宽松的衣服盖住了。
归星坐在旁边给她扇风,身上一滴汗都没有,苏沫沫嫉妒到眼红。
长夜微明,天上的星子缭绕。
苏沫沫做了好几个稀里糊涂的梦,被人抓进锅里蒸,站在滚烫的铁板上,跪在地上被太阳晒。
她的睫毛轻颤,扑朔得宛若蝶影,“热……”
归星睁眼,抓起新制的扇子,风卷走了部分热气,苏沫沫又重新安静下来。
洞内传来细微的动静,归星敛着眉头起身查看。
加尔扛着墨风坐在地上,见归星出来,低声问,“她还在睡?”
归星点头,去拿炮制好的草药和针线,一道伤痕从墨风的胸口划到腹部,能看到暗红的血肉纤维,深处隐约可见森白的骨茬,随着胸口的起伏流出黏稠的血。
归星和加尔快速挑出碎骨,擦去多余的血液,用线缝合。
墨风咬着牙,呼吸沉重,额间凸起的青筋跳动,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眼角突然瞥见站在帘子后流着泪的小雌性,呼吸岔开,嘴角涌现出血沫,胸口剧烈起伏之后,洞中的血腥味更重。
洞内的火堆己经熄灭到连火星都看不见,靠着外头蒙蒙亮的天空,从墨风身上流出的血灰暗的,静寂的。
苏沫沫的呼吸都放轻了,小心翼翼地挪出来,生怕打扰到他们,她帮不上忙,只能在边上看着。
血合后,归星拿出草药敷在伤口上,和溢出的血液融合之后粘合在蜈蚣般的伤口上。
墨风缓过这一阵,才道:“我没事……”
若是他说话时嘴角没有血,说不定还能让苏沫沫信几分。
指尖擦掉墨风嘴上的鲜血,苏沫沫勉强应了声好。
谁都不想让她担心,她能做的,就是也不让他们担心。
归星将墨风挪到石床上。
加尔拉住苏沫沫,她的手是冰冷的,不是比他们体温低的那种凉,而是那种没有血液流过的冷,“草药用不了几次,等晚上我带你去摘。”
“我不想去兽王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