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红墙在监控画面中泛着青灰，苏璃把监控录像调到0.5倍速。第十三次回放时，那个残影终于被锁定——青铜器馆的玻璃展柜前，监控死角闪过半片白色衣角。
"三分钟内突破七道红外警报，却在明代铜镜前停留了二十秒。"技术员敲击键盘，三维建模图上亮起红色轨迹，"更诡异的是..."
铜镜表面浮现出细密水珠，在中央空调恒温的展厅里显得极不寻常。苏璃凑近屏幕，突然抓起外套："去潘家园！"
警笛声刺破晨雾时，顾砚正用镊子夹着青铜爵在酒精灯上烘烤。幽蓝火苗舔舐着饕餮纹，一缕黑烟从兽口中渗出，在神识笼罩下化作狰狞鬼面。
"赝品。"他松开镊子，青铜爵坠入水盆发出闷响。水雾升腾间，玉佩突然震动，神识预警如钢针刺入太阳穴。
卷帘门被拍得砰砰作响。"顾老板，新淘的铜镜帮忙掌个眼？"
是昨天拍卖会上那个山西煤老板。顾砚瞥向暗格里的量子阅读器，显示屏上跳动着"异常能量波动"的红色警告。来人腰间鼓鼓囊囊的，分明是92式手枪的轮廓。
"今日歇业。"他摸出三枚五帝钱扣在掌心，神识化作细丝穿透门板。煤老板耳后贴着生物电极片，颈动脉流速是常人的两倍——诺亚生命的初级改造人。
"别给脸不要...啊！"暴喝突然变调。顾砚瞳孔收缩，透过门缝看见煤老板的右手正在融化，皮下组织翻涌着银白色液态金属。
钢化玻璃爆裂的瞬间，顾砚翻身滚进博古架后方。液态金属触须洞穿门板，将黄花梨茶几绞成碎片。量子阅读器发出刺耳鸣叫，显示屏炸开一团电火花。
"找到你了。"煤老板的眼球变成全息投影屏，机械音从喉管传出，"能量读数匹配率99.8%，建议立即回收。"
顾砚咬破舌尖，精血喷在五帝钱上。沾染血气的铜钱泛起青光，在空中布成三才阵。液态金属触须撞上光幕的刹那，他看清每颗汞珠里都浮动着微型反应堆。
"戊土为基，离火为引！"指尖青焰暴涨，火舌却穿透液态金属。冷汗顺着脊椎滑落，神识终于捕捉到三米外漂浮的纳米机器人集群——这些才是真正的攻击源。
玉佩突然发烫，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八百年前师尊对抗墨家机关兽的画面与眼前场景重叠，顾砚福至心灵，抄起货架上的景泰蓝花瓶砸向地面。
次声波在陶瓷碎裂的瞬间迸发，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金属风暴骤然凝滞。顾砚趁机撞开后窗，街边早餐摊的豆浆泼了他一身。
"抓住他！"马路对面响起爆喝。三个穿防爆服的身影从押运车跃下，肩甲上国安局的徽章闪着冷光。最前方的女警凌空甩出磁力手铐，正是苏璃。
顾砚踏着早点摊雨棚腾空，神识扫过方圆百米。前方十字路口绿灯开始闪烁，左侧写字楼玻璃幕墙映出无人机群，后方液态金属正在重组。他猛地拧腰折向，钻进正在关闭的地铁闸机。
"目标进入西号线！"苏璃按住耳麦，"申请启动'捕鸟蛛'系统！"
地铁隧道骤然亮起刺目红光，顾砚踉跄着扶住扶手。怀里的玉佩突然剧烈震动，神识预警如潮水淹没感官——这不是普通安检系统，而是专门针对能量体的量子扫描网！
车厢电子屏集体黑屏，浮现出DNA链状波纹。顾砚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感觉有无数钢针在经脉里游走。对面乘客的手机摄像头自动开启，数十个红点在他周身要穴闪烁。
"原来在这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出现在车厢连接处，诺亚生命的胸针在他领口泛着冷光。他手中的平板电脑显示着顾砚的三维模型，膻中穴位置跳动着深红标记。
顾砚强忍剧痛结印，神识化作利刃刺向平板电脑。数据流对撞的刹那，车厢灯光忽明忽暗，乘客们惊恐地发现手机时间在飞速倒流。
"有趣。"眼镜男倒退半步，镜片炸开蛛网状裂痕，"居然能干扰量子计算机的..."
地铁突然急刹，顾砚借着惯性撞开车门。隧道墙壁上涂鸦的朱雀图案突然睁开双眼，两道业火轰向追兵。这是上周他布下的离火符，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别动！"苏璃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顾砚抬头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却是把造型古怪的脉冲武器，枪身铭刻着道家雷纹。
玉佩突然迸发青光，记忆碎片如利斧劈开迷雾。八百年前天雷淬体的画面闪过，顾砚不退反进，任由苏璃扣动扳机。湛蓝电弧笼罩全身的瞬间，他借着雷炁冲破量子扫描网的封锁。
"怎么可能..."苏璃看着毫发无损的顾砚，突然发现执法记录仪里多了道重影——男人周身环绕的雷光中，隐约有八卦阵图流转。
顾砚撞开应急出口时，喉头涌上腥甜。掌心老年斑己蔓延到手肘，这具身体快要到极限了。街边橱窗倒影里，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鬓角。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南极冰层扫描图。在祭坛中心位置，用红圈标出了与玉佩完全吻合的凹槽。第二条信息紧接着弹出："他们在复活天魔王。"
雨又下了起来。顾砚抹去嘴角血渍，转身走进中药批发市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