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看不见的金钱帝国
此言一出，燕王的脸色瞬间煞白。
这哪里是保护？
这分明就是要缴了他最后的、也是最核心的亲卫兵权。
是要将他彻底地软禁在这座，他经营了数十年的王府之内！
但他能反驳吗？他不能！
在“保护王爷”这个无法反驳的大义名分之下，燕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数百名杀气腾腾的“赤心卫”高手涌入大殿，。
将他那些忠心耿耿的亲卫们一个个地缴了械，再屈辱无比地驱逐出了这座本是属于他的大殿！
紧接着，许定远又缓缓地下达了第二道与第三道命令！
他看着燕王，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带丝毫感情的表情。
“王爷，您也知道，如今外界传言纷纷，都说您与江南的逆党有所勾结。老夫自然是相信王爷您的清白的。”
“但为彻底洗脱王爷您与那些逆党勾结的嫌疑，老夫以为，您需要立刻交出北疆三州的兵符与官印，以便京中的军机处与户部进行一次联合审计！如此方能还王爷您一个清白啊！”
燕王看着许定远那张脸。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权力、所有的兵马、所有的根基，在这一刻都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家伙，剥夺得干干净净！
在这诛心三令之下，燕王从一个手握数十万重兵、威震北疆的强大藩王。
彻底沦为了一个被圈禁于此、再无半分权力的可悲囚徒！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
他指着许定眼，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觉得喉头一甜，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竟是当着所有旧部的面，屈辱无比地昏死了过去！
而他麾下那些将领们眼见大势已去，王爷倒台，再也生不起半分的反抗之心。
当晚，青雀奉大将军许定远之命，带人仔细地查抄了整个燕王府的书房。
最终，在一处极其隐秘的墙壁夹层之中，他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由玄铁打造的保险柜。
打开之后，里面并非是什么金银珠宝。
而是一本记，录着燕王与一个名为“四海通”的神秘商号之间，巨额资金往来的秘密账本！
那本从燕王府密室之中缴获的秘密账本，由青雀亲自护送，以最快的速度连夜送回了京城，呈现在了许卓的桌案之上。
灯火之下，许卓缓缓翻开这本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里却可能隐藏着惊天秘密的账本。
他越看脸色便越是凝重，越看心中的骇浪便越是滔天。
他震惊地发现，燕王多年来扩充军备、豢养死士、勾结西胡所需要的，如同天文数字一般的庞大开销。
所有的资金来源，竟无一例外地全部指向了一个他之前从未放在心上过的名字——四海通票号。
这个票号在大梁的民间名声不显，行事极为低调。
但从这本账本之上，记录的那恐怖的流水，与遍布大梁十三州，甚至延伸至西胡与海外的庞大关系网来看，其实力远超大梁任何一家，由朝廷开设的皇家钱庄！
“公爷，这四海通是什么来路？”
一旁的青雀看着账本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属下之前在整理各方情报时，似乎从未将其列为重点。”
许卓没有回答，他的手指缓缓地划过账本上的一行行条目，脑海中无数的线索开始飞速地串联。
他想起了国舅张瑞，那个在户部宝源局盘踞了二十年，利用职权盗铸了无数“影子货币”的国之巨蠹。
他想起了淮王世子赵令君，那个以“慈善”为名，利用古玩字画，进行着大规模洗钱的伪善才子。
他又想起了江南之地的“黑龙王”，那支本应早已覆灭，却能在短时间之内，奇迹般地重建水师，卷土重来的海上枭雄。
所有这一切看似是毫无关联的罪案背后，竟无一例外地都有着“四海通”这个票号若隐若现的影子！
许卓的脑海如同被一道闪电狠狠劈中。
“天机阁！这个妄图颠覆整个大梁的恐怖组织！其真正的根基根本就不是燕王、淮王这等手握重兵的藩王！也不是李牧、何敬这等身居高位的朝中大员！”
许卓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
他看着青雀，一字一顿地说道：“它的根基，是这个，早已是在暗中掌控了我大梁半壁江山经济命脉的金融巨兽！是这个，看不见的金钱帝国！”
想通此节，许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立刻连夜入宫将自己所有的发现与推论，对女帝洛凤瑶与正在宫中静养的苏晚晴和盘托出。
长乐宫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许卓的声音沉稳而又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陛下，臣以为，这是一种更可怕的战争模式。”
“敌人不再是依赖于传统的攻城略地与沙场交锋。”
“而是通过掌控金融、商业以及舆论，从我大梁的内部，悄无声息地一寸一寸地蛀空整个王朝的根基！”
他看着女帝和苏晚晴那同样是凝重无比的脸，继续说道：“他们要让我们的国库空虚，让我们的百姓流离失所，让我们在不知不觉之间，便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若要对付这个看不见的敌人，单纯的军事手段已经毫无用处，我们必须用新的方式来应对！”
分析完这无比严峻的局势，许卓也感到了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显得心事重重。
深夜，护国公府书房。
许卓独自一人坐在桌案之后揉着那早已是胀痛无比的太阳穴。
窗外月色如水，但他的内心却是一片波涛汹涌。
就在此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飘然而至。
苏晚晴不知何时，已默默地为他端来了一碗，刚刚熬好的安神的莲子羹。
她没有多问一句朝堂之上的纷争，她也没有多言一句关于敌人的诡计。
只是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走到他的身后。
伸出那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为他轻轻地揉着那紧绷的太阳穴，试图缓解他的疲惫。
“许大哥，你已三日未曾合眼，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