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槽的冰冷与消毒液的灼痛依旧烙印在每一寸皮肤,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化学剂和臭氧的焦糊味。汉娜在槽底,骨头缝里都透着被电流犁过的剧痛和虚脱。但手腕上那突如其来的、如同烙铁按在骨头上的灼烫感,却像一针滚烫的强心剂,瞬间驱散了部分麻木。
“呃……”她痛哼出声,下意识地紧紧捂住左腕。那只饕餮刺青的边缘红肿得发亮,皮肤下的血管仿佛在随着灼痛而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怎么了?”尼克靠在对面槽壁,声音嘶哑,带着力竭后的喘息和警惕。他肩膀的伤口焦黑一片,在惨白的光线下格外狰狞。
汉娜没回答。她的全部心神都被刚才那诡异闪回的感知攫住了——滚烫的油,呛人的辣,霸道的肉香!那绝不是幻觉!那味道如此真实,如此鲜活,带着人间烟火的暖意,蛮横地撕裂了净化槽里冰冷的绝望,狠狠烙印在她被电流麻痹的神经末梢上!还有那橘红色的、温暖的灶火光晕……
“味道……”她失神地喃喃,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通道深处,那微弱震动传来的方向,“青椒炒肉……灶火……”
“你他妈被电傻了吗?!”尼克低吼,挣扎着想站首身体,却又因剧痛而弓下腰,“什么灶火?!这鬼地方只有消毒水和铁锈!”他烦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渍,消毒液混合着汗水和焦糊味,让他本就暴戾的情绪濒临失控。
“不是!”汉娜猛地摇头,声音因急切而尖锐,“是薇拉!是小星!刚才!我……我感觉到了!”她举起灼痛的手腕,饕餮刺青在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是它!它烫得要命!然后我就……闻到了!看到了!”
尼克的眉头拧成了死结,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深深的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那破刺青?它除了让你痛还能干什么?薇拉那疯婆子的话你也信?‘家’?‘灶火’?在这鬼地方?!”他指着光滑冰冷的槽壁,指着头顶严丝合缝的金属网格盖板,语气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和荒谬感。
“你不懂!”汉娜激动起来,手腕的灼痛似乎与通道深处的震动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那震动感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沉闷的、规律的压迫感,透过冰冷的金属槽壁传递过来,像一头沉睡巨兽的心跳。“薇拉不是胡说!小星胸口那块鬼东西!在回应她!我看见了!就在刚才!那碎片里面有光!橘红色的!像……像火星!”她语无伦次,试图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感知碎片。
“火星?”尼克的嗤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一丝压抑的恐惧,“那小子胸口塞着块会动的青铜,淌着机油和星浆!还他妈火星?那是地狱火!”他猛地一拳砸在槽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落几滴粘稠的消毒液。“我们他妈被骗了!从王婶的棺材开始!到那个该死的潭!再到这狗屁育苗所!全他妈是陷阱!是熔炉!那小子……薇拉……她们都……”他顿住了,腮帮子咬得凸起,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愤怒和一种不愿承认的恐惧堵在喉咙里。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