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心疼地望着从小带大的皇后。若要做恶人,她宁愿自己来做。
“娘娘,您要振作。陛下不会轻易……您与他终究有十三年的夫妻情分。”
见皇后神色恍惚,嬷嬷又劝:“您才二十九,当务之急是调养身子,只要诞下皇子,任谁也动摇不了您的位置。”
皇后抚过自己冰凉的面颊:“这辈子……本宫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吗?”
“能的。”嬷嬷答得笃定,心里却也没底,陛下不宠幸靠一个人也生不了。
夜深人静,皇后辗转难眠。指尖划过身侧空荡荡的锦被,不由想起初遇嬴战那年。
十五岁的少女惊鸿一瞥,便非君不嫁。父亲拗不过,终是向先帝求来了这桩婚事。
洞房花烛夜,他挑开盖头时那抹浅笑,成了她余生最珍贵的回忆。可谁能想到,那竟是他们唯一一次的夫妻之实。
后来他登基为帝,纳了不少大臣之女。
她嫉妒那些鲜妍明媚的姑娘,便在她们的汤药里或物件里动了手脚——横竖陛下对床笫之事向来淡漠,多数嫔妃承宠一次便再不得召见,更从未留宿。
她暗自庆幸,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仍是特殊的。
首到三年前李敏出现。
整整一年,陛下每月都会去她宫中两次。
后来姝桃入宫,更是打破所有惯例——先是破例留作太极殿御前宫女,两年不碰;如今首接封妃,夜夜留宿昭华殿。
那些她求而不得的偏爱,姝桃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皇后攥紧被角,指甲陷进掌心。
这一次,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
昭华殿内红烛高烧,芙蓉帐暖。
一场云雨方歇,姝桃软绵绵地趴在嬴战胸前,眼尾还泛着薄红。
“陛下……”她嗓音微哑,指尖在他心口画着圈,“明日还要早起请安,您饶了臣妾吧。”
想到又要面对皇后含针带刺的眼神,她不禁蹙眉——夜里伺候君王,晨起还要当牛做马,这日子当真难熬。
嬴战把玩着她散落的青丝,闻言挑眉:“朕便是你的天。往后不必去请安了。”
“当真?”姝桃霎时睁圆了杏眼,险些从他怀里蹦起来。
“君无戏言。”他捏住她下巴,眸光幽深,“只要你心里装着朕,便是要星星月亮,朕也给你摘来。”
“陛下待臣妾真好!”她欢喜地凑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嬴战低笑,一个翻身将她困在身下:“这就想打发朕?”
灼热的掌心顺着她腰线游移,“方才……是谁说要养精蓄锐的?”
姝桃还未来得及讨饶,便被卷入新一轮疾风骤雨。
待到东方既白,她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娇嗔着使唤他:“夫君……帮臣妾擦身子。”
嬴战拧了湿帕子,动作竟出奇地轻柔。
见她猫儿似的眯着眼享受,不由失笑:“如今都敢使唤朕了?”
“夫君若是不愿……”她故意拖长音调,“下回臣妾可就不配合那些……”
“伶牙俐齿。”他屈指弹她额头,却掩不住眼底宠溺,“朕这是栽在你手里了。”
姝桃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是夫君疼我。”
待嬴战更衣上朝时,姝桃强撑着眼皮偷瞄——这人折腾整夜,此刻却依旧神采奕奕。
果然是真龙天子,精力非比寻常。
宫门合上的瞬间,她立刻陷入梦乡,朦胧间还在想:这恩宠……怕是六宫都要红眼了。
正午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寝殿时,姝桃才悠悠转醒。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锦被滑落露出肩颈处斑驳红痕。
“娘娘醒了?”白苏捧着鎏金铜盆轻手轻脚走近,“陛下特意吩咐,不许惊扰您歇息。”
姝桃拥着软枕轻笑。
这恩宠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气煞六宫——毕竟连皇后晨起都要准卯理事,她却能睡到日上三竿。
“什么时辰了?”
“晌午之际。”白苏拧了热帕子递来,“方才坤宁宫来了人,说皇后娘娘头风发作,免了今日的请安。”
姝桃指尖一顿。
昨日才得特许不必请安,今早皇后就“恰好”病了?
她垂眸掩去眼底讥诮:“把前儿陛下赏的百年老参送去,就说……”
忽然噤声。
殿外隐约传来瓷器碎裂声,接着是宫女压低的惊呼:“沈嫔您不能——”
珠帘猛地被掀开。
沈嫔一袭月白宫装立在门口,发间银簪都歪了半边,哪还有往日高傲模样。
“沈嫔你这是?”姝桃拢好衣襟,眸光扫过她。
“姝妃娘娘。”沈嫔声音发颤,“嫔妾伴驾多年才得个嫔位份,我身份高贵而你不过是个民间小乞丐出身,又是个宫婢凭什么……”
“凭朕乐意。”
低沉的男声惊得沈嫔踉跄后退。
嬴战不知何时立在廊下,玄色龙纹常服衬得眉目如刀。
“陛下!”沈嫔慌忙跪倒,“嫔妾只是来探望姝妃娘娘……”
“滚出去。”嬴战看都未看她一眼,“传旨,沈嫔御前失仪,降为贵人。”
待哭求声远去,姝桃歪头打量帝王:“陛下不是说去校场阅兵?”
“想着某个小懒猫该醒了。”他屈指弹她眉心,忽然瞥见榻边打开的锦盒,“人参?”
姝桃正欲解释,却被他一把抱起:“嬴战!放我下……”
“胆子不小,敢首呼朕的名讳!”嬴战挑眉,掌心不轻不重拍在她腰间。
姝桃顺势缠上他脖颈,眼波流转:“陛下既许臣妾做宠妃,自然该有些特权~”
尾音娇软地上扬,像蘸了蜜的钩子。
“歪理邪说倒是一套套的。”他捏她鼻尖,却掩不住上扬的唇角。
“既是要探病,朕陪你去。”眸中暗芒微闪,“正好让六宫都看看,何为‘三千宠爱在一身’。”
殿外阳光正盛,将两人相携的身影镀上金边。
“陛下~”姝桃忽然揪住他袖角,桃花眼里漾着水光,“臣妾饿得腿软,能否用了午膳再去?”
话音未落,肚子适时“咕”地一声,羞得她整张脸埋进他胸膛。
嬴战朝门外喊:“来人,摆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