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城东医馆门前己挤满了呻吟的百姓。他们面色青紫,脖颈上爬满蚯蚓状的黑纹,有的剧烈呕吐着紫黑色的黏液,有的蜷缩在地抽搐不止。慕容昭混在人群中,双玉在怀中微微发烫,血纹顺着袖口悄然蔓延——空气中弥漫的药香里,掺杂着赤磷与曼陀罗的刺鼻气息,这根本不是解药的味道,而是能让噬心蛊加速繁殖的剧毒。
“让开!让开!”医馆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慕容昭踮脚望去,只见一名老者被两名铁血盟士兵按在药柜上,花白的胡须沾满黑血:“我说了!这药方不对!你们这样做是要害死所有人!”话音未落,一柄长刀狠狠劈下,老人的惨叫戛然而止,鲜血溅在墙上的“悬壶济世”匾额上,将金字染成暗红。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慕容昭趁机挤到柜台前,目光扫过散落的药方。泛黄的宣纸上,“曼陀罗三钱、赤磷五钱、紫幽藤末...”的字迹刺得他瞳孔骤缩。更可怕的是,药方下方盖着刘守光的私印,旁边还批注着:“加大剂量,三日内见效。”
“你,干什么的?”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容昭转身,对上一名药童警惕的目光。少年的视线死死盯着他腰间若隐若现的玄鸟玉佩,突然扯开嗓子大喊:“是慕容家的余孽!快来人!”
医馆瞬间陷入死寂。下一秒,所有门窗轰然关闭,数十名玄鸟面具杀手破墙而入,弯刀上的赤磷毒在晨光中泛着幽蓝。慕容昭反手抽出断刃,玄鸟虚影刚从玉佩中飞出,就被杀手们铠甲上的蚀灵液腐蚀殆尽。他这才惊觉,整间医馆的梁柱上都刻满了克制血脉之力的符咒,空气中漂浮的药粉竟能麻痹经络。
“抓住他!活要见人!”杀手首领甩出锁链,铁钩精准勾住慕容昭的肩头。剧痛中,他引动双玉之力,血纹在皮肤下疯狂游走,却只能勉强震开近身的敌人。更多杀手围拢过来,他们的兵器上缠绕着浸过紫幽藤汁液的麻绳,一旦触及便会迅速蔓延毒素。
混战中,慕容昭瞥见药柜底层的暗格。他挥剑劈开阻挡的杀手,踹开暗格,里面躺着半卷残破的《赤虎医典》,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写着:“噬心蛊解法:三清泉之水为引,赤虎尾毛入药,辅以玄鸟羽毛...”还没等他细看,一支淬毒弩箭擦着耳畔钉入墙壁,箭尾绑着字条:“楚离歌己落入刘守光之手,速来节度使府。”
愤怒与恐惧同时涌上心头。慕容昭捏碎字条,断刃上的玄鸟纹突然迸发强光。他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双玉上,玄鸟与赤虎的虚影在血雾中融合,化作巨大的护盾震飞周围杀手。然而,这一举动却引发了更可怕的后果——医馆的符咒开始反噬,屋顶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噬心蛊虫从墙壁裂缝中涌出。
“不好!他们要毁掉医馆灭口!”慕容昭将《赤虎医典》塞进怀中,却见一名杀手抱起装满毒粉的陶罐,狞笑着掷向人群。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赤色长鞭如闪电破空而来,缠住陶罐甩向半空。楚离歌的虎纹胎记在血色晨光中亮起,她的赤色面纱己被撕碎,露出左颊狰狞的虎纹:“快走!刘守光的人在调集玄甲俑!”
两人且战且退,退至医馆后院。慕容昭正要翻墙,却听见屋内传来孩童的啼哭。他转头望去,柴房的门缝里,几个被铁链锁住的孩子正惊恐地看着外面。“不能把他们留在这里!”他冲向柴房,断刃劈开铁链的瞬间,屋顶轰然坍塌。
楚离歌甩出长鞭缠住他的腰,虎纹胎记化作金色锁链,将孩子们护在怀中。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重围时,刘守光的亲卫统领带着百名玄甲俑封锁了出口。统领把玩着玄鸟玉佩,脸上挂着阴鸷的笑:“慕容昭,上次让你从义庄逃了,这次...”他抬手示意,玄甲俑们举起涂满赤磷毒的长枪,“你们插翅难飞。”
慕容昭握紧双玉,血纹己经爬满脖颈。他突然想起《山河策》中记载的“破阵之法”,将断刃狠狠插入地面:“楚离歌,准备好!”双玉与虎纹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医馆废墟中的紫幽藤粉末被尽数点燃,形成巨大的火墙。在烈焰与毒雾的掩护下,两人带着孩子冲向城门方向,身后传来统领气急败坏的怒吼:“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幽州城的街道上,追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慕容昭看着怀中昏迷的孩子,又望向楚离歌疲惫却坚定的眼神,知道他们离真相越近,危险也愈发致命。而三清泉的方向,正有更可怕的阴谋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