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木门吱呀一声,邻居王大娘挎着竹篮走进来,"我见烟囱冒烟,想着定是你..."话音戛然而止,王婶瞥见灶台上的狼藉,含玉此刻正蹲在灶角,了然地叹了口气。
粗糙温暖的手掌抚上小荷的发顶,"头回做豆腐都是这样的。"王大娘挽起袖子,露出常年劳作留下的茧子,"来,我教你。"
她利落地重新生火,将豆渣滤出。"浆温七分热,卤水一线添。"王婶握着木勺在锅中划着圆圈,"看这浆面起皱,就是下卤的时候。"她捏着小荷的手腕,教她将卤水沿着锅边缓缓注入。
含玉屏住呼吸,看着豆浆中渐渐浮现絮状物。"成了!"她轻呼,却被王婶按住手腕:"莫急,要像哄孩子睡觉似的轻轻推。"木勺在浆中划出温柔的弧度,豆花渐渐聚拢。
压模时含玉才发现豆花还是太嫩。粗布包裹的豆腐软塌塌的,从木框边缘溢出不少。"比先前强多了。"王大娘拍拍她的肩,"明日我带你去看李婆婆点卤,她用的石膏卤,出来的豆腐又白又嫩。"
含玉的眼神又从惊喜转为失落,难道自己真的没办法成功吗?为什么自己想做成功一件事情这么难。
暮色染红窗纸时,含玉终于捧出一方勉强成型的豆腐。虽然表面坑洼不平,轻轻一碰就掉渣,但口感滑嫩,味道不再苦涩。她小心地切下一角递给王大娘,剩下的用清水养在陶钵里。
“王大娘,谢谢你。些豆腐你也别嫌弃,等那天我若成功了,日日给你送豆腐吃。”含玉打心底感谢王大娘。
青山回来时,烟囱正冒着袅袅炊烟,锅里飘着热气。含玉在厨房做着饭,那画面一片烟火气,却看的青山心安,大哥去世的阴云,在此刻飘散。
青山去给母亲送饭,母亲比前几几日己经好了许多。虽然伤心,但母亲也开始慢慢接受大哥可能离世的事情。
青山回了厨房自然的在碗里添好饭,摆好碗筷等着含玉吃饭。
“成了吗?”青山小心的问着含玉,从怀里拿出一包牛皮纸包着的酥糖递给含玉。
含玉有些失落的摇摇头,“王大娘说,明日带我去李婆婆家,看她点卤。”
“没事的,总是要失败几次才会成功。哪能一做就做的很好的。圣人也做不到如此。”青山安慰着,给含玉碗里夹菜。
“没事的,我有信心我能做好!”含玉眼神虽然坚定的说这些话,但也藏不住语气里的疲惫。
青山看着眼前这坚毅的女子,为这个与她毫无关系的家做着这一切,他在心里默默下定了某种决心。
月光透过窗棂,在梳妆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含玉轻抚着木簪,桌上还放着青山带回来的那包酥糖。此刻是她与父亲最近的时刻,父亲仿佛在与自己并肩作战。夜风送来远处打更的梆子声,让含玉觉得事情仿佛也没有那么糟糕。
“明天,一定会更好的……”她轻声对自己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