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江绾在姑娘们的热情笑容下，进入了醉梦楼。
当踏入楼内的那一刻，瞬间被里面的男女嬉笑打闹声，以及浓郁的脂粉香气所包围。
她神情不变，眼神一一扫过堂内调情的男男女女，最后定格在涂脂抹粉，笑颜如花的老鸨身上，抬脚走了过去。
“李妈妈~”
此时老鸨正手握团扇，一脸谄笑地与一位客商有说有笑，听见身后有人唤她，这才转过身来。
瞧见身后公子衣着华贵，模样还算俊俏，于是将那客商打发走后，继续轻摇着手中的团扇， 眼神中依旧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满脸堆笑道：“公子，寻我何事？”
凤江绾也不愿与她虚与委蛇，直言道：“本公子是慕名而来，听闻玉嫣姑娘的琴技一绝，今夜本公子要她作陪。”
听闻慕名而来，李妈妈脸上的喜色更甚，这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前靠了靠，眼中的算计几乎遮掩不住，语气骄傲：
“公子好眼光，这满京城中谁不知道玉嫣姑娘弹了一手好琴，可是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妈妈这是何意？”凤江绾看着老鸨眼中的得意，顺着她的话好奇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弹琴只是玉嫣姑娘的喜好之一，这玉嫣姑娘不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容貌更是一等一的出色。”李妈妈看了看四周，又装模作样地用团扇遮了遮口鼻，看似小声道：“妈妈我之所以将人藏到了现在，也是等玉嫣挂牌时，给大家一个惊喜......”
凤江绾眼眸微动，这才想起来，玉嫣姑娘还有十日就要挂牌接客了，怪不得她一提玉嫣，这李妈妈如此热情。
从李妈妈的神态来看，前来打探玉嫣姑娘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以李妈妈在风月场合的经验而谈，又怎会不懂将手中的花魁发挥到最大的利用价值。
就是因为这玉嫣姑娘名声大噪，再加上她即将挂牌接客，所以关注着她的人何其多。
一旦花魁出了事，那同样死在她房间中的弟弟，又怎会不被提及。
她十三岁的弟弟，死在了即将挂牌接客的花魁房中，那花魁还衣不蔽体，出事后，自然是众说纷纭，所以，她弟弟即便身死，也落了个臭名远扬的骂声。
凤江绾眼底划过冷芒，手指微卷，指甲掐入掌心，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看着眼前还在夸夸其谈的老鸨，出声打断道：
“李妈妈，你即便将玉嫣姑娘夸成天上的仙子，都不如本公子亲眼所见，若不亲眼见证谁能知道你所言真假。”
李妈妈闻言，柳眉倒竖，不悦地哼道：“你这公子怎生如此无礼？妈妈我经营了醉梦楼数十载，何时说过半句虚言，你若不信，只管去问那些曾经听过玉嫣弹琴的公子们！”
李妈妈说着就想拉起凤江绾，去寻个人证。
凤江绾见此往后躲了躲，声音平淡：
“李妈妈，让本公子亲眼瞧瞧，又有何难，今夜让玉嫣姑娘陪陪本公子不就可以了？我们二人何必在此拉拉扯扯。”
李妈妈没好气道：“公子，玉嫣挂牌前，你没这个机会了。”
见凤江绾神色不愉，李妈妈也软了语气，解释道：“如同公子这般慕名而来的，不在少数，在挂牌前玉嫣房中已经安排满了，公子只能等挂牌那日试试运气了。”
凤江绾了然，这李妈妈口中的试试运气自然是价高者，能得了玉嫣姑娘的初夜。
凤江绾沉默片刻，状似不舍道：“本公子远道而来，若不见一见玉嫣姑娘实属遗憾，若我今夜出双倍的价格可否？”
“公子，你也知道，我们楼中的规矩不可破。”
“五倍。”
“......”
“十倍。”
李妈妈明显意动了，但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公子可不要再为难我了。”
老鸨也是心疼的，好似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从她眼前飘过，但今夜玉嫣房中的这个贵客，她还真的不敢得罪，若放在平日，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凤江绾将老鸨的神色尽收眼底，讥讽一笑，继续开口道：
“既然玉嫣姑娘不得空闲，那本公子再去旁边的春香楼瞧瞧，听闻那楼里的花魁也不逊色。”
说完，凤江绾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李妈妈赶忙伸手将人拽住，眼中的谄笑更浓：“公子留步，公子初来乍到，定是被人诓骗了，整个京城，谁不知我们醉梦楼的姑娘个个美若天仙，不若我为公子挑几个姑娘来，让公子挑挑如何？”
凤江绾神情不悦：“本公子是特意来看玉嫣姑娘的，其他的姑娘，还入不了本公子的眼。若想本公子留下，除非李妈妈答应本公子的要求，再多的银钱，本公子都出得起，李妈妈不如去同玉嫣姑娘房中的那位公子商议商议。”
李妈妈无奈之下，只能压低声音道：“公子，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今夜在玉嫣房中的公子，我也惹不起。”
老鸨见凤江绾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再次压低了声音：“今夜在玉嫣房中的可是齐三公子。”
“哪个齐三公子？”
李妈妈一脸凤江绾果然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出声解释了一句：“太师府的齐三公子。”
凤江绾瞳孔一缩，这齐三公子是整个京城出了名的纨绔，他仗着有皇后娘娘这个姑母撑腰，还有齐太师这个祖父的宠爱，可谓是无恶不作。
可是她弟弟江安只有十三岁，齐三公子比江安还要年长三岁，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还有，江安的贴身小厮福全是凤知元的人，那齐三公子参与进来又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一时之间，思绪纷乱。
但无论是谁，她今夜都会替弟弟报了第一世的血海深仇。
老鸨见凤江绾若呆愣的模样，还以为被她方才的话吓住了，好心地宽慰道：
“你一个外地贵公子，自然不知道京城内的弯弯绕绕，这京城内不比你们小地方，即便你腰缠万贯，若没有个有权势的护着，说不准兜里的银子，哪天易了主，更严重者，项上人头都难保住，所以呀，你在这京城行走，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老鸨自以为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也是暗讽，刚才凤江绾的不知所谓，还想着出十倍银子去砸齐三公子，只要齐三公子一句话，多的是人替他办事。
凤江绾像是妥协般，拱手一礼，感谢道：“李妈妈方才的几句肺腑之言，在下领情了，既然本公子今夜与玉嫣姑娘无缘，不若李妈妈再领其他姑娘前来，让本公子挑选如何？”
李妈妈闻言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心情极好地夸了句：“公子是个通透的。”
只要眼前的公子不再坚持去其他地方，自然好说。
凤江绾也非常大方地递给了李妈妈十两银子，请她喝茶用。
李妈妈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接过银子，轻摇着团扇，步伐轻盈地去叫人了。
凤江绾并未等多久，在李妈妈带来的几名女子中，选中了一名唤作月舞的姑娘。
原因无他，这月舞的房间与玉嫣的紧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