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赤井秀一(代号“黑麦”)推开门,目光在昏暗的酒吧里环视,寻找熟悉的身影——皮肤浅棕色、发色浅淡的少年,波本。
他曾两次在这家酒吧见过波本,所以认为如果想再遇到他,这里无疑是最佳选择。
遗憾的是,酒吧里并没有波本的身影。
不过,他倒是看到了一个与波本气质相近的男人。
“爱尔兰。”
黑麦唤了一声,走向那位正独自品酒的男人。
“是你啊,黑麦。”
爱尔兰淡淡瞥了一眼身后走来的黑麦,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他是一个身材魁梧、眉目深邃的男子,同时也是已故元老级干部皮斯可的心腹。
他那健壮的体魄早已为他赢得了“武斗派”的名号,但黑麦深知,他不仅身手了得,还有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这一点在过去的合作中已多次得以印证。
“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爱尔兰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同意。
得到默许后,黑麦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我听说你和波本一起经营着一个武术道场。”
黑麦开门见山地说道。
他很清楚,面对洞察力出众的爱尔兰,拐弯抹角反而不如直接明了。
“消息还挺灵通啊。”
爱尔兰微微眯起眼,目光像在打量什么似的扫向黑麦。
他很清楚波本道场在组织内小有名气,但自已的参与并不广为人知。
“我觉得你们的活动很有趣,希望能加入其中,我调查了一些相关信息。”
黑麦直白地说道,同时留意爱尔兰的反应。
波本与高层干部关系密切,而爱尔兰作为皮斯可的心腹,若能与这两人建立联系,不仅有助于深入组织内部,还可能获得重要情报。
这对一名FBI卧底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利好。
不过,他深藏自已的真实意图,继续补充道:“作为一名武术爱好者,我对你们的活动很感兴趣,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加入。”
爱尔兰抚摸着下巴,神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以你的能力,应该没有问题,不过,那个道场的主人是波本,成员的遴选和决定权都在他手上。”
“能否帮我引荐一下?我觉得波本对我并不怎么友好。”
黑麦试探着说道。
他还记得初次见面时波本毫不留情地揍了他一拳。
“他打你,未必是因为不喜欢你,而是因为时机不对吧。”爱尔兰淡淡说道。
黑麦摇了摇头。
他知道初次见面时波本打他的确有“警告那些试图巴结年少干部者”的意味,但在那双眼中,他感受到了一种更深层次的敌意。
“刚好,我正和波本约好了见面,不如直接向他问问?”
“那就太好了,非常感谢。”
黑麦答道,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
话音刚落,门铃再一次响起,门口出现了他此刻最期待的身影——波本。
果然,正如俗话所说,“说曹操,曹操到。”
波本看到黑麦的瞬间,表情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笑容。
他径直走向爱尔兰,微笑着打了招呼。
“晚上好,爱尔兰,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只是想喝一杯,早到而已。”
爱尔兰平静地说道。
因为黑麦占据了爱尔兰对面的座位,波本在爱尔兰旁边坐下,随手招呼服务员:“来杯老样子的。”
波本略带不耐烦地转头看向黑麦,冷淡地问道:“你找我有事?”
他的语气虽然轻飘飘的,但黑麦从他投来的目光中读出了毫不掩饰的厌倦。
黑麦没有退缩,迎着波本的目光,用诚恳的语气开口,准备表明自已的请求。
“波本,请允许我加入你的道场。”
“没门。”
波本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一句话就切断了话题。
他端起服务员刚送来的奶昔喝了一大口,然后转过头去,一副不打算再多说的样子。
这有些孩子气的举动让一旁的爱尔兰忍不住苦笑着拍了拍波本的肩膀,试图缓和气氛。
“波本,他已经在组织中证明了自已的实力,得到了代号,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的无名小卒了,应该没问题吧?”
“爱尔兰,你说的我明白。”
波本语气平静,目光却依旧没有正视黑麦。
“过去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卒,现在确实是被组织认可的有潜力的干部,我也知道他有足够的能力胜任我们的训练,我还记得那次,他硬生生挨了我的突袭一击,居然还能保持清醒,还有余力应对。”
波本自言自语般低声补了一句,“真是气人。”
随后,他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可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答应,如果真让他加入道场,我和他对练的时候就不得不全力以赴,那样一来,不管怎么小心,我们两人都免不了受伤,万一我让他受了伤,影响了他的任务怎么办?更何况,他可是我一位重要朋友的姐夫啊,如果我让他恋人伤心,岂不是得罪了宫野志保?”
波本一边说,一边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瞥了一眼黑麦。
“……”
黑麦一时语塞。
他的恋人明美确实提过,波本和她的妹妹志保关系不错。
然而,此刻波本的话分明透露出,他对志保接近并非毫无目的。
这无疑印证了黑麦的疑虑——波本是在用情感的方式束缚志保,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精心设计的圈套。
“当然,如果你打算和宫野明美分手的话,那另当别论了。”
波本用极为冷漠的语气说道,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建议。
黑麦喉咙发紧,双唇微张却说不出话。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波本,脑海中一片混乱。
(如果放弃明美,我或许能获得晋升的契机?)
然而,这种想法瞬间被直觉否定。
他知道爱尔兰不是那种能容忍背叛感情的人,这个看似粗犷的男人,其实有着极强的道义心。
如果自已因为利益轻易抛弃明美,爱尔兰绝对会看不起他。
那么波本呢?这个精于算计的少年又想从自已的反应中读出什么?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地不愿意让自已靠近他的地盘,于是故意提出这种刁难的要求?
“……我做不到。”
不知道怎样才算是正确答案的情况下,黑麦只能低声回应。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带着几分无力。
波本挑了挑眉,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不过我还是给你一个忠告——好好看看你自已的立场,也看看她的处境,想清楚以后该怎么走下去。”
波本的语气带着一丝规劝,虽然他看上去比黑麦年轻十多岁,但这番话却像是来自一个饱经世事的长者,沉甸甸地压在黑麦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