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将酸枣的事情说了,李老头笑着说:“真要能卖钱就好了,都是村里小孩子摘着吃点,多数都掉落地上了。”
“老爷爷说可以卖钱,咱们可以试试啊。”
“好,试试!”
李老头没想别的,一直在想李青云上学科考的可能性呢。
还没到家里,李青云眼皮子开始打架,居然不知不觉的在李老头怀里睡着了。
李老头不让别人说话了。
怕惊扰到他家傻蛋睡觉。
路上遇到村民,见李家将傻蛋找回来,纷纷表示祝福。
李老头高兴的说着,傻蛋不但找回来了,还不傻了,聪明着呢,是被一个在山里采药的大夫给治好的。
大家都祝贺,傻人有傻福。
李老头指着睡着的李青云说:“孩子累坏了,得抱回去,让他好好睡觉。”
等到李老头走了,有人开始议论,
“傻蛋真有这番造化?真不傻了?”
“没准啊,傻不傻的,等他醒了不就知道了,哎,别管这个了,快回去吃饭,饿死老子了。收秋累死个人。”
已经到了中午了。
钱氏在家里已经做熟了饭,将家里的动物都喂了。
留在家里的孩子,都要去挖野菜、打猪草,拾柴火,包括五岁的七桃都要去。
就剩下她一个大人在家里。
中午随着孩子都回来了,找傻蛋的大人还没有回来。
“哎,估摸中午又不回来了。”
往往去找傻蛋,大早上就出发,带上干粮,一直到深夜才会回来。
家里的粮食都没有来得及收呢。
看着别家在收粮食,钱氏急得什么似的。
李老头都说了,今天再找不到,就要雇人收秋,再雇人寻寻傻蛋。
钱氏心里着火似的。
村里人都说,傻蛋肯定是凶多吉少。
上山都三天多了,再找有啥意思,深山的虎狼都不是吃素的。
她借着肚子里揣着孩子,没跟着出去找,还挨了李老太好一顿骂。
说钱氏的孩子五个月,稳妥着呢,当初,她揣着大锤时候,快生了还上山砍柴呢。
最后还是李老头发话,让钱氏在家里照顾鸡鸭、猪羊,还有孩子也得看着点,别乱跑,别到时候傻蛋没找回来,再丢个孩子。
钱氏不为别的,实在是心疼钱。
自家丈夫在酒楼当账房先生,也十分不容易。
家里赚钱最多的是李大伟,可这几年,花钱最多的是二房的傻蛋。
终究有些心里不平衡。
她都有心分家了。
虽说,有老人在,不分家。
可总不分家,一点钱都攒不下来。
她每次一说傻蛋就是天生的傻,还花钱治病干嘛,求神拜佛,去寺庙添那么多香油钱,就是浪费钱。
可她只要说,李老头脸色就不好,还会被李老太骂。
甚至以前在农闲时候,还允许她带着孩子,去县城和李大伟团聚,后来干脆就压着她一直在老家干活。
这可怄死她了。
她说的也没错啊。
何况,她可一直心心念念让三蛋去上学呢,如今都八岁了,正常六岁启蒙,这都晚了。
要是在丈夫身边,还能让丈夫下工后辅导一番。
即便不上学,也让他先教教,多好。
现在可好,李大伟五天才能回来一次,能教多少。
李大伟还非常孝顺父母,李老太一句,家里活忙不完,让钱氏在家里干活,李大伟便不反对。
钱氏现在的心是复杂的,她盼望着别找到傻蛋,那样,家里就不会花钱给他治傻病了。
可找不到,李老头、李老太的意思要花钱秋收和花钱找人,岂不是又要花不少钱找啊。
不管哪个,她的心都在滴血。
正在她准备和家里孩子吃饭时候,李老头抱着李青云回来了。
“老三家的,把我们带着的干粮热一下,傻蛋找回来了。”李老太眉开眼笑的吩咐着。
每次他们出去找人,钱氏不需要做一大家子的饭菜,只需要做她和孩子的就行。
一听这个,钱氏心情复杂的去热干粮。
李青云却在这个时候醒了。
饿醒的。
虽然家里饭菜没多大香味,但他的鼻子就好像开了窍,从那点味道中,判断出是食物。
“爷,饿!”
“宝贝孙子,饿了啊,奶去给你弄好吃的。”
说着,给了李青水十文钱,“二蛋,去你老蔫叔那里割点肉来。”
李青水痛快的答应,迈腿就跑。
“慢着,买八文钱的肉,两文的豆腐。”
“知道了,奶!”李青水跑的飞快,这是要有肉吃啊。
“傻蛋,先洗个澡,换个衣服,洗完了就有肉吃了。”李老太接过李青云,抱着他去洗澡。
吩咐了钱氏,肉要和豆角一起炖了,家里人都要补补。豆腐用葱凉拌着吃。
虽然是秋天,但秋阳似火,何况大中午的,正是太阳高照,挺热的。
院子里的木盆中,晾晒着热水。
李老太用手摸了摸盆里的水,发现水温合适,将李青云扒了个干净。
李青云……
“奶,我自已洗,自已洗。”
他没有让大人洗澡的习惯。
上一世,孤儿的他,早早的学会了照顾自已。
自从记事起,他都是自已洗澡,自已吃饭,自已穿衣叠被。
何况,他一个二十八的大小伙子灵魂,被这样赤条条的扒的光溜溜了,一言难尽呐。
“奶洗的干净,进去吧。”
李老太直接将他丢在了大木盆里面。
大木盆的水一下子溅起来,盆又比较大,他歪斜着身体,脑袋扎到了水里。
一下子呛水了。
李老太将他捞出来,用手给抹了一下。
那粗糙的大手,抹在他的脸蛋上,李青云感觉到好像是被硬刷子刷他一样。
紧接着,李老太使劲儿的给他搓身上。
嘶嘶!
好疼!
李青云被他奶的手劲儿按的身体更歪斜,又一脑袋扎在了水里。
李老太再次拎起来他,“你这孩子,躲什么,你看你身上多脏,在山里三天多,全是泥土。”
李青云心想,这是我躲嘛,明明是你手劲儿太大,把我按水里了。
五岁,真没人权啊!
好不容易呛咳着喘过这口气,栽了几次跟头,呛了几次水,终于,他奶认为他干净了。
这才将他从水里拎出来。
让他赤身站在院子里,晒干。
都不擦一下吗?
李青云看到晾晒的手巾,大洞套小洞,颜色泛着黄,还是算了吧,估计晒干比擦干都干净。
他现在就好像剥了皮的红鸡蛋,浑身红红的。红色减退,身上晒出一层白的时候,也晒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