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正包扎伤口的王大军,王定边颇感无奈。谁家指挥官整天负伤的!手底下士兵干啥的?运气好只是受伤,如果敌人打黑枪咋办?必须严肃处理!
刚刚打了胜仗的王大军被升职为随军主簿,从今起负责部队的粮草运输。王定边意味深长的勉励王大军:“你这么勇猛,肯定能保证好大军的后勤。好好干,没事多看点书!”
……
荣成的日军是有战斗力的,这次的进攻得出了结论。河西的撤退,东楼的硬拼,城下的失败。除了折损在东楼的三十几日军,别的战场日军几乎全须全尾!
看着地图上,日军仅存的地域,王定边眉头深皱。炮是兵之胆,炮是战争之王!必须要搞几门火炮,而且是方便运输的火炮,固守坚城不是咱的风格。
可想想徐州那里火炮的报价,上头的热血瞬间冰凉。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自己这身家,短期内是甭想了,买不起,也用不起。不过重机枪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听说在朝鲜,淮军的马克沁可是大杀西方。朝廷内应该还是有存货的,到时候申请配发几挺,实在不行再去买。
荣成的守军明显慌了。县城攻防战,保安营是败退了,可在两大营成功了。谁也不敢确定城墙下的尸体是百姓还是士兵,因为都穿的破破烂烂的棉袄棉裤。手里的武器是大刀长矛,不是清军精锐用的步枪。原本有条不紊的撤退,变得慌乱许多。
两天后,城内传出消息,日军己经全部撤出城内,码头也在最后收尾。
王定边立刻下令林万荣,进攻荣成县城!马奇率部紧盯码头的日军,一旦日军出击,要死死拖住敌人!
保安营攻城打响的同时,收复宁海州的战斗也在进行。
全线收缩的日军并不恋战,仅用了两天时间,宁海州被收复。这让前线的士兵备受鼓舞,纷纷请战。李秉衡却稳如老狗,下令前线将士,不可贸然进攻。最终,大军在宁海州以东40里位置停下,依托松山有利地形建立防线。此地距离威海的外围约30里,日军的防线己经隐约可见。
情势发生重大变化,李秉衡也重新搬回福山大营,以便就近指挥战事。短短时日,己经物是人非,威海卫己经落入敌手。
相比朝鲜和辽东两处战场,山东战场的表现还算中规中矩。日军从登陆开始,山东军队便展开抵抗,王定边部的表现尤其亮眼!哪怕是威海卫保卫战,最终全军覆没,可击毙少将旅团长的功劳也是实打实的。
将士用命,接连收复文登县、宁海州,或许啃不下威海卫,也算给朝廷一个交待了。可辽东的战事依旧不乐观啊,若战事溃败,英法列强岂肯罢休?朝廷今年的亏空当是巨大,来年是否要加征赋税?
正当李巡抚为忧心国家大事的时候,保安营报捷的信件再次传来。
紧皱的眉头难得舒展,王定边真乃我山东福将!
“禀告巡抚大人。22日,王定边亲率保安营主力进攻荣成。先破河西大营,然后破东楼大营,之后集中兵力攻打县城。鏖战两日后破城,然后顺势收复码头。此战日军被击毙135人,伤者无数!”
“好!很好!谁说我山东无人!”李秉衡老怀大慰,如果麾下人人如王定边,何愁敌军犯境!国难思良将,我大清需要100个王定边!
拿过信件仔细阅读,方知战事的艰辛。荣成城下,尸体摞成了堆,将士流的血汇成小河,然后冻成冰。我军的伤亡五倍于敌!就这还不算日军荼毒乡里造成的伤亡。
保安营将士奋勇,几乎人人带伤,死者数百。悍将王大军身先士卒,连斩5人,自己也被砍伤差点身死。
看到这里,李秉衡己经是眼含热泪:我大清国运艰难,好在后继有人,未来怎样犹未可知!
信件的最后,王定边请求拨付药品与抚恤金,枪支弹药损耗殆尽也请拨付。药品和粮食还有,可弹药和银两府库是真没了。山东本不富庶,加上常有天灾人祸,府库一首需要朝廷补给。枪支弹药一向是优先拨付淮军,地方守军那是后娘养的!需要流血牺牲了,被派到前边了,升官发饷被推后边了……药品先给保安营发过去,其余的先凑合凑合吧。
接下来的时间,李秉衡斟字酌句,起草发往京师的电文。收复三城这是实打实的,可消灭的敌人数量能够灵活一下,夸大10倍不敢,夸大个7倍8倍的,这是官场的惯例……
荣成。王定边正指挥军民清理县城。
这里是三城中被占最久的,也是破坏最严重的。虽说不像旅顺那样被屠城,死的人少点,可也是家家遭灾。底层的日军,在日本国内都是贫民,穷的叮当响那种。来到异国他乡,还不可劲的抢!金银财宝,针头线脑,鸡鸭鹅狗,看到什么抢什么。奸女更不用说了,战事一起,女人那就是资源,没能逃出城的都没逃脱日寇的魔掌。
街道上,尸体、粪便、石头瓦块,各种杂物,都被清理出城。用了整整三天,不过清理出个大概。安抚百姓,抚恤阵亡士兵,构建新的秩序,每一件事都极其的消耗精力,消耗时间,也消耗银两。
码头。这里原来是当地的渔港,并非军港,日军来了以后临时充作军港。日军最后的撤退急躁的很,散落了很多的物资,都被保安营第一时间接手。王定边想着,能不能搞一支海军。视察过码头和残余的几艘渔船,这个想法暂时熄灭了。正经的铁甲舰,一艘起码数十万两银子,类似“定远”、“镇远”这种要140万两银子。海军人才的培养更是旷日持久。综合考量以后,王定边提出要求:务必尽快恢复渔民的生产。海军,什么海军?
随着荣成收复,保安营或者说整个山东的军事重点,将要环绕威海卫展开。也就是南北帮炮台,以及威海卫军港区。日军兵力不足,轻易不会出击。清军这边,缺乏攻坚的重炮,根本拿不下重兵防御的威海。两军相持,相安无事,战场上诡异的平静。
山东战场平静了,辽东战场还在继续战斗着。在军事战场以外,中日间的外交战场一首忙碌着。清廷的意思就一个,议和。从朝鲜战事开始,朝廷就想把战争控制在小范围,完全没有日本倾国之战的意识。慈禧太后马上六十大寿,人老了不愿折腾了。付出点差不多的代价,输了就输了。谁也没想到,战事会不断恶化,不断扩大。更没想到,议和的过程如此不顺,最终演变成流血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