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渊独自一人,速度便是快了许多,他向来不喜骑马,奔出二、三十里,便是下了马,放任它自去,自己则是运起内功,顷刻间,竟是到了山海关萧牧所在的营帐,一手咫尺天涯,实在是了得。
沈故渊方一落地,就见营帐当中有着七、八位大将,每个人都在盯着他,沈故渊颇为尴尬,看向萧牧,道:“允然,我可是来得不是时候?”萧牧叹道:“何止不是时候,诸位,这位是当今唯一天人,不是甚么刺客,把兵刃放下罢。”诸多将领才是放下兵刃,对沈故渊拱手行礼。
萧牧道:“天人既来了,便一块商议罢,天人,我先给你引见引见。这位便是季渊季谨言,我的张子房,现任车骑将军。”一青衣人起身行礼,沈故渊便也是回礼,萧牧道:“至于这两位,天人你该是识得的。”沈故渊笑道:“江水寒,季临清,我怎地不知?”萧牧点头,指着一个铁塔般的壮汉,道:“他名龙得水,打起仗来便是不要命,现任镇北将军。”龙得水朝沈故渊伸出手去,沈故渊自是握住,二人便是开始角力,然龙得水又怎生敌得过沈故渊,不多时便是先行扯开手去,龇牙咧嘴地,道:“天人果真厉害,老龙服啦。”沈故渊轻笑,萧牧也是笑道:“不可无礼。天人,那身穿白色铠甲的,便是白面将军郑乾君。”郑乾君果真是白面,拱手行礼,沈故渊皱眉道:“杂号将军?”萧牧笑道:“赵子龙也是杂号将军。”沈故渊点头道:“原来如此。”
萧牧道:“天人,还有一位。”说罢便是指着离自己最近的这人,道:“这位是……”沈故渊道:“允然,你糊涂了?萧野萧子绝,我之前见过的。”萧牧所指的那人,不是萧子绝,又是谁来?萧牧笑道:“不错,这位正是犬子,只是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沈故渊道:“甚么?”萧牧道:“天策上将。”沈故渊险些跳起来,叫道:“怎地?”萧牧早己料到沈故渊会是这般反应,心中暗爽,心想能让天人大吃一惊,实在是不容易,道:“天人,犬子便是朝廷钦封的天策上将,论官位,只在我之下,便是比之谨言,都是大上半头。”
沈故渊道:“允然,据我听闻,三年前,你身陷重围,险些毙命,有一将破阵而入,连斩北狄三员大将,又是夺得了令旗,放火烧了三十里草地,你上奏朝廷,才封他为天策上将,对否?”萧牧点头,沈故渊道:“三年前,子绝不过是十六、七岁,怎地能做到?”萧野笑道:“天人岂不闻,自古英雄出少年?”比之先前,放浪形骸的姿态却是收敛了许多。沈故渊道:“我试过你的武功。”萧野道:“晚辈与天人前,怎敢随意动用内力,示意在此之前,便是将内功废了,天人自然是试不出来。”沈故渊道:“为了瞒我,你竟甘愿自废武功?”萧野道:“晚辈只是藏拙,军中多眼线,晚辈不想让帝都的人察觉,加之不过是废掉内力,重修回来,也只是十天半个月的工夫,不耽搁事的。”
沈故渊皱眉道:“你可无伤废去武功?”萧野点头,季尘笑道:“天人,临清先前己然说过了,世子的天资,胜尘十倍。”沈故渊看着萧野,道:“你现在该是恢复了?”萧野仍是点头,沈故渊道:“如此甚好,再向我出手罢。”萧野躬身道:“天人,小子先前狂傲,不过是在藏拙,如今天人己知晚辈身份,晚辈又怎敢像先前那般无礼?”沈故渊淡淡道:“让你动手,你动手便是了,怎地这般多话?”萧野听出了沈故渊面露不悦,又见萧牧并未制止,知他是默许,拱手道:“是。”言一甫毕,萧野挺枪刺出,其威力比先前那一枪何止大上百倍,沈故渊眼睛一亮,顺手捏住枪尖,赞道:“好小子。”随后便是将萧野震得倒退几步。
萧野后退,右脚站定,舞了几个枪花,封死了沈故渊所能躲闪的任意方位,沈故渊笑着点头,心想:“本以为季临清是在谦逊,没想到,此言果真非虚,萧子绝武学天姿,确是胜过他。”沈故渊接连闪过枪花,萧野见接连不中,转身就走,沈故渊哈哈大笑,迈步便追,二人在营帐内转了几圈,沈故渊距萧野只三步,眼见即将追上,忽地感到一阵寒意,萧野一枪刺到,却还不曾回头,沈故渊大声叫好,道:“好一招回马枪,着实了得!”说罢,沈故渊仍是捏住了萧野枪尖,将他甩了几丈,笑道:“子绝,你实在了得,虽不如楚天阔,亦相去不远。”萧野正色道:“天人谬赞了。”沈故渊摇头道:“这可算不得谬赞。”再是看向萧牧,叹道:“允然,你到底是骗了我。”萧牧笑道:“天人,在下可从未说过子绝很弱。”这话却也是不错,沈故渊难以反驳,只是冷哼一声,道:“允然,你将北境几位将领聚集在此地,是要作甚?”
萧牧咳嗽一声,示意众人坐好,正色道:“诸位,想必你们该得知消息了,苏赫巴鲁和其子库伦巴图,如今又是大举进犯,且在关外树立起旗帜,上边皆是辱骂我等的言语,该是出关了。”季渊皱眉道:“王爷,这不过是激将法,是苏赫巴鲁要诱我等放弃山海关天险,主动出战,谨言认为,不作理会便是了。”此间道理很是简单,萧野等人纷纷赞同,唯有季尘和沈故渊一言不发。沈故渊不懂军事,不好插嘴,而季尘则是有不同看法,只是不好明说,萧牧笑道:“临清,你似乎有话要说?”季尘站起,道:“王爷,恕临清首言,我认为,我们必须出关。”萧牧仍是笑着道:“为何?”季尘道:“我们不出关,便会有变数。”季渊道:“我等以不变应万变,怎地会有变数?休要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