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范二人的声音虽低,且隔着数墙,可沈故渊何等内功,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苦笑一声,却也拿他们二人毫无办法。拿下二人自然是可以的,但百万斤火药所带来的银子,就凭一个刺史和将军,还吃不下去,充其量不过是戏台前的龙套罢了,要是现在动了他们,便会打草惊蛇,那时可就看不到主角登场了。沈故渊轻叹一声,心想就算有着天人修为,终究是被凡俗之事所困,不能为所欲为。
沈故渊是想将背后之人揪出来,至于过程如何,沈故渊却是不在乎,只能是请那两个被他们陷害的人牺牲了,沈故渊自是悲天悯人,却也懂得于关键时刻取舍。
沈故渊谢绝了赵范二人所送来的金银美女,只是闭目养神,过了大约七、八天,赵文彬便是忽然派人来告知,说林墨已被带了回来,沈故渊便是跟着下人,一同到了院中。
只见林墨衣衫血迹斑斑,四肢都是拴着锁链,每根铁链少说也有十来斤,琵琶骨也是被铁钩所穿,杜绝了逃脱的可能,旁边还有两个宗师看着,休说林墨已然将沈故渊给他的内力用完,便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宗师,在此种情况下,也是万无逃脱的可能的。沈故渊看着自是心疼,然转念一想,又是觉得林墨睚眦必报,这一切不过自作自受,便是按耐了下来,想着林墨吃了这般多的苦,性子该是会变一变了。
沈故渊道:“你等且下去,留他一个吧。”众人闻言,皆是面有难色,心想林墨毕竟是宗师,武功比在场的人都高,当初三个宗师围攻,若非依靠床子弩和火药球,都险些拿不下林墨,如今只沈故渊一人在此,虽说林墨已然被封住了武功,可也无人知道,林墨会不会忽地暴起,到时候龙使被挟持,甚至是死在玉门关,那么大小官员,全都要上断头台。为了身家性命,他们实在不敢离开。沈故渊自然知道其中难处,温声道:“凭他的武功,是伤不得我的,我与他有话要说,你们先退下。”听得沈故渊如此明晃晃的话,那两个宗师也是知道,沈故渊可能会说什么他们不能知道的话,心中虽担心,可还是退下了。
待人走后,沈故渊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墨,冷声道:“这几日过得如何?”语气甚是不善,林墨也是听出来了,不敢吱声,只是跪在那里,任由沈故渊说着。沈故渊见林墨半点不回应,更是恼火,抬手想一巴掌拍下去,想着林墨受不住,就是他咎由自取,可手刚一抬起,见林墨满身血污,显然这几日在狱中受了不少折磨,轻叹一声,到底是心软了,把手放下,弹出了一道内力,将林墨身上的铁链尽数震了下来,林墨见状,心中自是高兴的,可见沈故渊面色依然不善,便还是不敢多动,只是磕了个头,道:“多谢主人。”沈故渊却只是冷笑,道:“原来你知道我是主人啊。我给你内力,是让你自保用的,你行侠仗义,亦或是于关键时刻用作自保,我自是不会怪你,可你竟只是为了自已的私怨,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林墨,你真的是好大的胆!你可知道,玉门关乃是大唐在西域的咽喉所在,你在玉门关闹事,便是置我大唐边境于不顾,到时候,西域诸国攻破玉门关,我大唐于西便是无险可守,战争一起,千万百姓必将流离失所,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林墨,你险些闯下滔天大祸!”沈故渊从未对林墨有如此犀利的语气,林墨心中甚是害怕,当下强忍疼痛,只是磕头认罪。
沈故渊见林墨重伤在身,伤口处现在还在滴血,终究是于心不忍,弹出一道内力,将林墨身上的伤口尽数愈合,随即温声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自小便是睚眦必报,向来不肯吃半点亏,有人伤了你,你是一定要千方百计地报复回去的。有仇必报,这也不能算错,可也要看是什么仇,什么事,还有在什么节骨眼上。玉门关真的很重要,守关士卒固然有错,你也不该贸然对他们出手,不然,他们定然以为是西域诸国所为,到时候一起战事,又是生灵涂炭了。无论是西域诸国,还是我大唐,都是人命,林墨,这些你可有考虑过?”
沈故渊的眼界和格局要远在林墨之上,此话又极具有说服力,几乎无可指摘,林墨心服口服,知道自已所做的事的确太过,便是连声道请恕罪,发各种毒誓说不会有下一次。眼见林墨这般惶恐,沈故渊想来此次教训也是足够,便是作罢了。正想起身离开,却又想起一至关重要的事,道:“你可有将我的身份告知他们?”
沈故渊天人身份,林墨纵使有着天大胆子,亦是不敢告知他人,更何况赵范二人也不曾问他,只是严刑逼供,问他因何而来,林墨熬不住酷刑,自是实话实说,奈何两人着实不肯信,林墨只得叫苦,平白无故吃了不少苦头,颇为冤枉。听得林墨不曾向旁人说起,沈故渊点头,让外边的赵范二人进来,说自已亲自押往林墨到帝都,不用旁人跟随,碍于龙令,二人只得应了,心想只要沈故渊离了玉门关的地界,是生是死,就与自已全然无关,便是应了,道:“大人有令,下官(末将)不敢不从,先前大人所说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犯人现如今已押在狱中,就等大人审问。”沈故渊只是摆手,道:“直接将那两人斩了便是了,今天便做吧,我明天就回帝都。”
赵范二人都是应了,沈故渊又让那两件干净衣服过来给林墨换上,二人不敢违背,纷纷应下。
此次林墨着实是吃了不少苦头,到底不是习武之人,受了酷刑,纵然有沈故渊内力护体,也还需休息一日,沈故渊掐指一算,时间却是不急,等一日便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