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霄道：“是。我阿爷见到他的武功那么高，也就不敢拒绝，生怕惹恼了他，我们一镇的人都性命不保，纵使不愿意，可也只能让我跟着他学武了。白天弟子在山中跟着他练功，他先是让我修炼那一篇内功心法，剑法什么的却是不让我碰，大概是怕弟子学有所成，然后杀了他吧。”
江长策却是摇头，道：“非也，他让你学武，肯定是别有所图，但这确实是为你好。凡是高明剑法，要想练至高境界，便需有深厚内功打底，否则空有剑法，遇上内家高手也是无用，不过是水中捞月，空中楼阁。”
叶霄恍然，道：“多谢师傅告知。那个时候，弟子就是跟着那怪人修习内功，那怪人后来对弟子是极好的，每当弟子修炼有所困惑之时，他总是出言解答，无半点隐瞒，平日还会替弟子打回来一些野味，晚上便是让弟子回家，如此，就是五年，弟子的内功也是小有所成了。一日，那怪人将弟子喊过去，道：‘叶霄，你的内功现如今己颇有造诣，可以开始练剑了。’他说这话时语气微微发颤，好像很激动。”
江长策冷笑道：“他自然是激动了，苦等了五年，终于能开始接触到上乘剑法，换谁来也是一样。只不过，先练内功，再修剑法，嗯，沈兄，这似乎并非是旁门左道。”沈故渊点头赞同，道：“不错，这是玄门正统修炼心法，也是姜洛阳所奠定的，用此法练功，便不会轻易走火入魔，根基也会万分扎实，进展虽慢，却是有着大好处的。”
叶霄道：“天人所说的极是，晚辈当时问那个怪人，那怪人也是这么说的，晚辈当时不能理解，但还是依照他所说的，开始练起剑法，那怪人双目失明，看不清晚辈的剑路，便要让晚辈教他。那时晚辈己逐渐明了事理，知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生怕自己是文仲，那怪人要做越王勾践，便是不肯答应。没想到，那怪人当即暴起，掐住晚辈的脖子，怒道：‘你答不答应？你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杀了你们。’叫声甚是凄厉，连夜间黑鸦的叫声，都远远比不上，晚辈当时知道，那怪人在晚辈身上花了五年的时间，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便是打定主意不说。”
江长策点头，道：“你若是教他了，他必然会杀了你，不说，兴许能活。”
叶霄道：“弟子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即便那怪人道：‘你若是不练，我就杀了你们一镇的人。’弟子也不说，因为倘若弟子将剑法教给他了，恐怕我们都会被他灭口，便是打定主意不肯。那怪人见弟子执意不肯，预期就是软了下来，道：‘叶霄，看在这五年来朝夕相处的份上，你教我便是了，如此你也能学得上乘武功，对你也有好处。’晚辈想着也有道理，便是自己先学会那套剑法，然后再传他一些似是而非的，也就糊弄过去了。于是，弟子就是答应了。那怪人很高兴，道：‘好小子，嘿嘿，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放心，等你教会我了，我就……’后边的话他没有说，想来不会是什么好心。
“那套剑法真是繁琐，那怪人说了，那套剑法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蕴含着无数种变数，但至于这些变数是什么，如何变出来，他便是全然不知了。弟子看那剑谱分为两卷，第一卷都是文字，上边写了，要想学这门剑法，就必须记住《周易》，还有七、八万字的口诀，口诀晦涩难懂，弟子也不敢问那怪人，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瞎琢磨，抽空去问私塾先生，好在那上边不是什么武功，就只是关乎着《周易》的方位和要点，如此三个月，弟子才勉强记住了。那怪人等得不耐烦，问弟子学得如何了，弟子道：‘这套剑法很难，我现在只弄懂了第一页，上边写着，步法需要按照九宫格来才是。’那怪人怒道：‘废话，天下外门功夫无不依照九宫来出招，这又有甚么好琢磨的？’实则他是错了，因为这门剑法的确不是按照九宫来的，而是太极八卦，都是从《周易》当中演化而出的，只是弟子为求自保，便没有告诉他。弟子当时道：‘我又不会剑法，你又看不见，又有什么办法？’那怪人气结，觉得有理，便是泄了气，道：‘你说的也是有理，算了，我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这一年半月的，你接着往后学吧。’弟子便是应了。”
沈故渊看向江长策，道：“江兄，若是涉及《周易》和太极八卦，那便是和姜老道离不开关系了。”江长策道：“不错，先是正统内功，又是太极八卦，哪一个都和武当脱不离关系，难不成那怪人是武当的宗师，还是叛逃了？这也没听姜老道说过，想来该是武当丑闻，不好说起吧。”江长策颇觉有理，道：“在理，这等丑闻，姜老道自然不会弄得天下皆知。霄儿，之后呢？”
叶霄续道：“其实，就算弟子真心要教他，单是那七、八万字的口诀，单靠口述，他也是万万记不下来的，可弟子也听先生说过，这世上不泛有着惊才艳艳的天才，旁人要背很久才能界记住的东西，那些人往往只需要听一遍就记住了，弟子便也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就只是道：‘虽然是依照九宫来的，但是也于寻常的步法大不相同。’随后弟子突发奇想，将剑法上边的其他步法通通去掉，只剩下九宫步法，告诉了那怪人，那怪人喃喃自语，道：‘这虽然厉害，但也比不得他的，上乘是上乘，可怎地算是天下第一？’那怪人应当是起疑了，道：‘小子，莫不是你在骗我？’随后又道：‘不对，你小子从没有学过剑法，只学过内功心法，编不出来，况且，这步法也算是厉害的了，你也没那本事。’见那怪人不再怀疑，弟子才是松了口气，开始练剑谱第二卷上边的剑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