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不敢怠慢,快步走过,便是跪在那年轻道人面前,听着指示。
林墨眼见这老者竟对这年轻道人这么恭敬,不禁暗暗称奇,可又想到,江湖中一些内功高深者,往往可以返老还童,永葆青春,想来这年轻道人也是如此,便也是暗自羡慕。
那年轻道人道:“丹恒,这小友毫无武功在身,你却也下这么狠的手,若非我及时出手,他怕是要被你废了,你可知错?”
丹恒辩解道:“弟子实在是不知这小友不会武功,若是知道,弟子也是不会下重手的。”
那年轻道人大怒,道:“孽障,还敢狡辩?照你所说,即便他不会武功,你也是会下手的了?你自幼便在武当山,应该知晓,我武当虽没有什么戒律,却也不能凭借武功欺凌弱小,这小友不会武,你便不该动手,什么叫做不会下重手?”
丹恒深知这年轻道人已然动了真怒,不敢再辩解,心中虽颇为不服,可也只敢口头称是。
那年轻道人看向林墨,一面躬身,一面双手于腹前合抱,朝着行了一个作揖礼,道:“这位小友,是贫道管教不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丹恒见年轻道人行礼,心中虽惊愕,可也是跟着行礼,心中亦是万般不服。
那林墨眼见这年轻道人向自已行礼,急忙平辈还礼,可在那丹恒看来,亦是认为林墨狂妄,心想我师父乃是当今武林少有的高手,他向你行礼,你该跪下还礼才是,怎地还平辈还礼?
那年轻道人却也是不计较,绕过林墨,走至沈故渊身前,虽知这道人并无恶意,可林墨也是不敢大意,明知无用,却也是跟了过来。
那年轻道人走近,沈故渊便是睁眼,见得这年轻道人到了,便是笑道:“原来是你。”
林墨见沈故渊未死,也是大喜,又怕沈故渊知道他刚才的想法,便是低着头,不敢看沈故渊,生怕露馅。
那年轻道人也不怕沙子污了道袍,在沈故渊对面盘膝而坐,周围的沙子却也是迅速凝结,在那年轻道人身下成了一块沙石,上边竟是半粒沙子也无,可见那年轻道人的内功修为,只怕也是不弱于沈故渊多少。
沈故渊轻叹道:“你来得好快。”
林墨只觉沈故渊此话甚是奇怪,心想他们二人在这里,已等了六天有余,无论如何,那年轻道人的速度也是不能算作快。
他又哪里知道,这年轻道人是从武当山而来,距西北何止三千里,又不知沈故渊方位,便是常人,怕是一年时间,也是找不到沈故渊。
那年轻道人轻挥拂尘,丹恒会意,便是退了开去,林墨本也想退,沈故渊却是示意他留下,便也是盘膝而坐。
那年轻道人看着林墨,道:“你没有教他武功。”
沈故渊轻叹,道:“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那年轻道人道:“我在武当山,夜观星象,知晓你逆转阴阳,于西北高楼摘星,便是来此找你。”
沈故渊道:“你来做什么?”
那年轻道人道:“贫道来拿那一颗星辰。”
沈故渊摇头,道:“这只怕不行。”
那年轻道人道:“徐温非是好人,星辰乃天外陨铁,不知可打造出多少神兵利器,若是传入外邦之手,对中原武林,便算是劫难了。”
沈故渊道:“我早将那一颗星辰送给他了。”
那年轻道人道:“那贫道便去找他要。”
沈故渊道:“他定然是不会给的。”
那年轻道人道:“这却也是不难,贫道到时候,只好将他杀了。”
沈故渊叹道:“你也是武当掌门,深得太极真意,怎地杀心如此之重?”
那年轻道人道:“非是贫道杀心重,为了中原武林,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沈故渊道:“也罢,那徐闻也就是要一块作为星辰图的主星罢了,你留给他一块,剩下的给你武当山,却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年轻道人点头,道:“如此,那便多谢了。”
身形却是未动,显然还有话说。
那年轻道人道:“天人,贫道在此还有一言相告。”
沈故渊道:“道长请讲。”
那年轻道人道:“武道至上古传至今,已有数万载,然逐渐没落,只余下小友你一位天人,大宗师亦不出一掌之数,宗师虽多,可也是珍贵非常,还想天人你能够罢手,放天下宗师一条生路,否则……”
沈故渊道:“否则,你待怎样?”
那年轻道人道:“否则,天下武道,从此绝矣。”
沈故渊摇头,道:“其它事皆可应你,唯有此事万万不可。”
那年轻道人道:“小友,宗师为天下武道根基,不可杀。”
沈故渊摇头,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禁,宗师,乃天下之大害也。”
那年轻道人道:“我却是不知道,天人你已投身朝廷。”
沈故渊道:“非也,朝廷亦有宗师,我非朝廷中人,也非江湖中人,不过,我是我罢了。”
那年轻道人抚掌,道:“好一句我是我,却是有我道家无为之深意,也罢,天人既是认定了,贫道再劝,也难免惹得天人震怒,那也只好作罢了。不过,天人,贫道久在武当山,此次也是第一次下山,如今得见,不免手痒,还请天人能够赐教。”
沈故渊点头,道:“这倒也是好说,只不过,你我二人,皆为当世绝顶,真要是动起手来,动静怕是太大了,此处不合适。”
那年轻道人点头,也是生怕自已和沈故渊相斗,无意之下害了林墨盒丹恒性命,便是跟着沈故渊一起,施展深厚内力,竟将丹恒和林墨瞬移到了先前那一座边陲小镇。
那年轻道人道:“天人,请吧。”
沈故渊点头,跟着那年轻道人一同站起身,想到这绿洲形成不易,留在这里也是能造福过路之人,便是走向大漠深处,直到深入了三十里,才是停了下来,想来距离已足够远了,不会损坏到那绿洲。
那年轻道人拱手,道:“武当大宗师,姜洛阳,请天人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