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渊轻叹道：“夏姑娘，我与姜洛阳关系不好？唔，林墨，赵夫人，江湖上都是这么说的么？”林墨素来话少，加之他也只是沈故渊仆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话越少越好，于是便只是点了个头，道：“是。”赵晴则是道：“天人，江湖上都说，天人沈故渊和武当掌门姜洛阳势不两立，生来便是死敌，当初都是大宗师的时候，两人便经常进行生死相搏，招招都是奔着对方要害去的。而自从天人你变成了天人，便是不屑对姜掌门出手了，姜掌门深感被小看，便是约定在西北大漠决战，最终还是败了。于是，武当和天人的梁子，便是越结越深，不可调和。”沈故渊笑骂道：“这又是哪个王八蛋传的？简首是有张嘴就能西处造谣，没来由地挑拨离间。”夏婉道：“那真相又是为何？”
沈故渊道：“当初我与姜洛阳，的确是有过生死相搏，但那并非是什么仇恨，而是为了追寻天人之境，相斗的不只是我们，江长策也是，他们二人围攻我一个，当世最强的三人结于一处，便是造就了我这位天人。至于西北大漠那一战，有是有的，可那也不过是姜洛阳有意为之的罢了。”夏婉道：“如此说来，不仅是姜掌门，你和江前辈的关系都是极好的了？”沈故渊笑道：“正是如此，就算我是天人，难不成就不能有朋友么，赵夫人？”说罢，沈故渊便是摘下了额上的黑带，露出图纹，道：“想来能在额上形成图纹的，江湖上该是只有沈某一个才对。赵夫人，你可莫要怀疑了。”
赵晴勉强笑道：“妾身又怎地敢怀疑天人？”沈故渊道：“你若不怀疑，方才我问你的时候，你回答是便是了，何必要说那么多江湖传闻？可见你方才心中仍是怀疑，口服心不服。”赵晴苦笑道：“前辈慧眼如炬，妾身佩服。”沈故渊笑道：“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嗯，还是继续说回来的好。夏姑娘，方才你问，我为何得知那消息的。一月之前，我便去过昆仑山，巧得很，没过几天，姜洛阳也是去了那里，那时候，姜洛阳与江长策对了一招，唔，就当是他败了吧，江长策不曾杀他，便是让他留在昆仑山，不得离开。那从今往后，他那武当掌门，自然是当不下去的。”
夏婉道：“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姜掌门和江前辈也动过手。”沈故渊道：“那是自然，只因当时我在一旁封锁了消息，天底下除了我们三个，便是只有帝都日月星三使知道了，嗯，如今该加上你们三个了。”沈故渊说这句话的语气甚是平淡，可却是将天下五位大宗师以及天人全给牵扯了进去，林墨自是无所谓，夏婉面色煞白，勉强能忍，而赵晴却是再不敢听下去了，起身就要走。沈故渊道：“赵夫人，请留步。”赵晴嘎声道：“天人，还请莫要害了妾身。”沈故渊摇头，神情严肃道：“我若是让你走了，才是真正的害了你。”赵晴道：“天人此言何意？”
沈故渊示意赵晴坐下，道：“我也不知为何，总之现在赵夫人你，己然是卷进了朝堂和武当之中，知道得多一些，便是能活得久些，总比好过做个糊涂鬼要好。”这话不免太过伤人，夏婉皱眉，示意沈故渊莫要再往下说，然沈故渊却好似丝毫未闻，道：“如果是局外之人，自然是知道得越多便是死得越快，若己深入局内，那还是知道得多一些好，你说呢，赵夫人？”赵晴叹道：“天人所言极是。”
沈故渊笑道：“既如此，那便听我说罢。姜洛阳现如今在昆仑山，武当山是回不去的了，掌门位置空缺，朝堂又怎地会放过这等好机会？若是能将他们想要的人推上去，那么武当，岂不是沦为朝堂的一把刀了？”沈故渊忽地看向窗外，仿佛看到了武当山，叹道：“一把古往今来最为锋利的刀。”赵晴浑身一颤，只觉自己被卷入了当今天下最为可怖的事情中，想要脱身，可却己然发现，自己早己深陷其中，颤声道：“天人，那妾身呢？”
沈故渊仍旧是看着窗外，轻声道：“武当掌门现如今是空缺的，就因为姜洛阳输给了江长策——你们就当是姜洛阳输了吧。其实有没有输的也不打紧，只要让朝堂认为姜洛阳输了就行。总之他是当不了武当掌门了，朝堂若想要对武当动手，从这点入手，便是再好不过的了。赵夫人你，要么与武当新一任的掌门人有关系，要么，便是与反对新任掌门人的那人关系匪浅，只是你自己不知罢了。”赵晴苦笑道：“妾身武功地位，怎地能关乎武当掌门人？”沈故渊道：“这我便是不知了，天下的事情，又有谁说得准？况且，要做成这件事，也不是全凭武功的。”
赵晴干巴巴道：“天人，妾身又当如何？”沈故渊道：“赵夫人，那杜衡现在正在找你，他要带你回去，既如此，何不顺水推舟，就和他回去？”赵晴皱眉道：“天人，妾身连他们的目的都不知道，又怎地能和他回去？若是这般做，岂不是会死得不明不白？”沈故渊轻叹道：“赵夫人，你怎地到现在还不明白，无论你知道或是不知道，你以为你还能逃得出去么？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你那般重要，那无论是朝堂，还是武当，都不会动你。相反，你一个人在江湖中行走，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只怕是……唉。”后边的话沈故渊自是没有说出口的，然赵晴若是不知道，那便是呆子了。
赵晴低眉道：“天人所说的是，既如此，妾身便是在这里等着杜衡便是。”沈故渊却仍是摇头，道：“非也。”赵晴不解，道：“天人，方才不是你让妾身去朝堂一方么？”沈故渊轻叹道：“我是这么说过，只是现在，己经不用跟着那杜衡了。”赵晴道：“为何？”沈故渊指着窗外，叹道：“因为天黑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