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罗明匹皂店……
江涛记得见过这家店，似乎就在附近，只想不起在哪里，于是忙问镊工。
镊工答道：“客官见到的是罗锦匹皂铺，那是王家分店，总店不在此地。”
江涛又问道：“莫非是勾栏瓦舍或是青楼妓馆，钱大官人倒是有雅兴的很，唉，也是难免，男人要有了钱，十个有九个半会去那种地方消遣。”
镊工答道：“客官想差了，那是个绸缎庄，买卖整匹的绸缎。”
“这可是大买卖。”江涛知道在古代凡有典当铺绸缎庄的必是有钱人，西门大官人就是个例子。
“何止这些，那里既卖整匹绸缎，也做票引生意，每天进出的银子怕能把街道都铺满了。”
看到江涛一脸迷茫，镊工解释道：“你是外乡人，不知汴京城的事情，每年朝廷会颁发许多票引，比如酒引茶引马引，有了这些票引才能做这行的生意。”
江涛点点头，酒引他是知道的，那是酿酒的专利权，想那茶引等必也是专买专卖的货物。
镊工笑道：“钱大官人就靠票引生意发了大财，也托他的富，小人白手起家，小赚了一把，现在也算混个温饱了。”
江涛笑道：“既然能发财，老哥如何不随着钱大官人，也去做那票引生意，岂不比在这里栉发强。”
镊工叹道：“引票生意赚钱容易，可风险也极大，价格涨涨跌跌，还有日期限制，弄不好血本无归，做这买卖没点家底可不成，咱小本生意糊口也就罢了，真要赔本，只能带着老婆孩子跳汴河了。”
江涛又问：“钱大官人出了啥点子，让你白手起家的。”
镊工笑道：“便是搞维阿匹卡，这样就筹到了钱，然后再存到钱庄里生利息，反正钱大官人说了一大堆，什么时间成本，货币时间价值，咱也听不懂，但有点是懂的，叫借鸡下蛋。”
这话让江涛哭笑不得，想到现代某些美发厅就搞这套，先用会员卡圈一笔钱，用做其他投资，只要资金链不断，就这般借鸡生蛋，再蛋生鸡鸡生蛋……
所以某些美发店开分店如同家常便饭，其目的就是拓展会员，万一维持不了也无妨，让顾客去别处分店便可，退钱就别指望了。
钱凯也受过其害，他曾办过一张，结果遇到关店，以至于不得不乘地铁四十分钟才能消费会员卡。
呵呵，这也算吃一堑，长一智，钱胖子用这套路来祸祸宋朝了。
看来外卖小哥里真有能人啊，不光出画家，出钢琴师，现在还出理财高手咧。
想到这里，江涛调侃道：“那钱胖子……不，那钱大官人还真有能耐。”
镊工用双手捏揉江涛双肩，感叹道：“小富靠勤，大富靠命，钱大官人便是个大富之人，天生异相，自然是与众人不一样。”
钱胖子不也是一个鼻子两只耳朵吗？难道来了宋朝还长出三头六臂了，怎么还谈的上天生异相。
江涛有些好奇，忙询问镊工为何有如此一说。
镊工笑道：“这修行者与常人自然不同些，可钱大官人不同的也太厉害了，不但衣饰异与常人，明明头发已长出，偏偏就爱剃个光头，初来此地时还收敛些，待熟识之后便光头在市面上招摇，还说他那修行的门派从来便是这般。”
“他这般行事倒是不怕汴京人笑话？”江涛会意一笑，暗自佩服钱凯比自已高明，自已有事只想到往幽州推诿，钱胖子倒是干脆的很，就说一句是修行之事便全解决了。
镊工笑道：“哪能不笑话，汴京人没事还要笑话别人一番呢，初时自然是风言风语的，还帮钱大官人起了个诨号，钱大官人也不在乎，后来发达了，大家口风也就变了，一口一个大官人的叫着，争相巴结还来不及。”
江涛默然一笑，有钱就是大爷就是大官人，看来嫌贫爱富法则在汴京很流行啊。
“还别说，钱大官人倒挺看得起小人，那时总和小人聊天，说他来汴京后的经历。”镊工拧了条热毛巾，敷在江涛的脸上，又用手指按住江涛的太阳穴，轻轻的揉着。
“他与你说啥，可否说来听听。”江涛闻言大感兴趣。
镊工道：“钱大官人初来时，每日看那些瓷瓶碗瓷碗，饿了便帮人送吃食，别看初来乍到，做闲汉那是一把好手，汴京城的那条街那条巷，没几天内便熟识了。”
江涛心里暗笑，钱胖子本来就是外卖小哥，干的就是老本行嘛，可算轻车熟路。
镊工又道：“你可知钱大官人怎生挣的本钱，哦……不对，按大官人所讲，叫第一桶金。”
江涛道：“方才你与我说了，钱大官人用宝物换了钱，这才发达的。”
“你可知那宝物换给了谁，换了多少？”镊工看看四周，压低了嗓音，好像怕人听见似的。
切！钱胖子有啥宝物，还是从汴河里弄到的，江涛根本就不信这套说辞，但好奇心又驱使他想听听怎么回事。
“我且告诉你，你可不能对外传。”镊工神秘兮兮的道。
“你说吧。”江涛很不耐烦这种故作神秘的做派，然而今天不行，为了证实是不是钱凯，不得不耐住了性子。
“钱大官人的宝物是个罐子，换给了十千脚店的东家，足足换了百贯铜钱，就靠这本钱……哦……不，就靠着这第一桶金，才在票引上大展拳脚，挣下这诺大的家财。”镊工边说边用双手有节奏的拍打着江涛的后背。
什么！竟然是十千脚店的东家，江涛想起昨天之事，吃鸳鸯五珍脍还学习到西餐礼仪。
现在几乎可以断定，钱大官人十之八九便是钱凯，因为无论从相貌装束还是爱好都十分相似，至于说已到汴京几年了，这也说的通，就算飞机高铁也有班次误点啊，何况是穿越。且一穿就是近千年，有个十年八年的误差在所难免，这又不是上下班考勤，必须要准时准点，迟到要扣工资，还要看老板脸色。
想通这些，江涛激动的浑身颤抖，再也顾不得谈兴正浓的镊工，见到柜中肥皂团尚有许多，急吼吼道：
“不瞒老哥，咱与钱大官人是同道中人，只在汴河里失散了，这些肥皂团咱替他买了，钱大官人厮混的那啥……的卖绸缎的地方，可否告知。”
镊工同样激动的浑身颤抖，把那柜门开的大大的：“只管拿，最好包圆，他那金卡里尚有五贯多铜钱，足够付帐。”
江涛拿着肥皂团，怒喝一声：“快说那髡人……是钱胖子……哦不那钱大官人现在何处？”
镊工笑嘻嘻道：“做引票生意的常聚在汴京城南的界身巷，那可是做大买卖的地方，王家罗明匹皂店铺就在那里，一打听便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