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儿回到自己的闺房,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满是愁容的面庞。手中的密信被她反复,纸张都微微起了毛边。她仍在思索父亲白峥对待林彻的态度,以及林彻与丢失石头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父亲如此看重林彻,定有深意,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白灵儿暗自下定决心,她要设法找到林彻,亲自探寻真相。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泛起鱼肚白,白灵儿便悄悄收拾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一些细软和她平日里最珍视的物件。她穿上一件素色的布衫,将长发简单束起,乔装成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趁府中众人还未完全苏醒,她轻手轻脚地从侧门溜出了白家府邸。
另一边,在长安城东市边缘的破旧小院密室中,李俊刚刚处理完手中的紧急情报。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这时,一位黑衣人匆匆走进密室,呈上一份新的情报。李俊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情报显示,天鉴组织己经察觉到了林彻的行动,并且正在暗中布置,准备对林彻和姜立群下手。李俊深知事情紧急,他迅速起身,再次拿起毛笔,写下一封加急密信,派专人快马加鞭送往华州,试图提醒林彻他们小心提防。
而说书先生褚碌,在安排好手下暗中跟随林彻二人后,自己也没有闲着。他乔装打扮成一个卖货郎,挑着担子,朝华州走去。担子中看似装满了各种杂货,实则暗藏玄机,担子下层,放着各类瓶罐,每个瓶罐口均用黄油纸包裹密封着。褚碌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丝毫不敢懈怠。
在洛阳城新造的皇宫内,君青和君忆己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她们牵出两匹骏马,马身上配备着精良的马鞍和缰绳。君青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君忆,眼神中透着坚定。“妹妹,咱们此去华州,谨记一切需小心行事。” 君忆点了点头,同样利落地上了马。两人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朝着华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林彻与姜立群连夜赶路,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们一心想着尽快抵达华州,探寻与 DNA 印记碎片有关的线索,全然不顾一路的疲惫。待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柔和的晨光洒在大地上,他们远远瞧见路边有一座简易凉棚,便决定停下略作休整。
这座凉棚搭建得颇为简易,仅由几根粗壮的木头作为支柱,上头随意铺着一层己然破旧的茅草,历经风吹雨打,茅草稀稀拉拉,缝隙间不时漏下几缕日光。凉棚一侧紧挨着一间简陋的旧木屋,木板斑驳,其上划痕累累,似在诉说往昔故事。凉棚之下,错落摆放着西张陈旧的桌子,桌面坑洼不平,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周围的地面满是尘土,几株杂草从石缝中顽强地钻出,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不远处,一条蜿蜒的小溪潺潺流淌,溪水清澈见底,偶尔可见几条小鱼在水中游弋。官道上车辙深深,显然是往来车辆频繁碾压所致,一旁的柳树身姿婀娜,细长的柳枝随风飘舞,似在为这略显破败的凉棚增添一丝生机。
其中一桌旁,坐着一位满脸络腮胡的男子,他身形魁梧壮硕,恰似一座巍峨小山,身着粗布麻衣,衣角处补丁摞着补丁,却依旧遮不住那虎背熊腰的豪迈身姿。他双腿随意岔开,仿佛要将大地踏穿,坐姿间尽显不羁。腰间那柄旧刀随意搁置在桌角,刀鞘由粗糙牛皮制成,磨损严重,缝线多处开裂。刀身虽历经岁月磨挲,可刀刃依旧寒光闪烁,仿若暗夜流星,透着一股摄人的凌厉之气,让人一望便知其绝非善茬,想必在江湖中历经无数厮杀,沾染过不少鲜血 。
旁边那桌,坐着一位头戴斗笠之人,身形娇小玲珑。待仔细瞧去,竟发现是女扮男装。她身着一身极为朴素的灰色长袍,布料粗糙。斗笠的阴影犹如一层神秘面纱,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小截白皙如雪的下巴,愈发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之感。
而最里面那桌,端坐着两位书生打扮的男子。他们身着洗得泛白却依旧整洁的长衫,头戴样式规整的方巾,尽显儒雅之风。桌上摆放着几卷泛黄的书籍,书页微微卷起,看得出时常被翻阅。二人正轻声交谈着,言语间引经据典,神色专注,一举一动皆透着文质彬彬的气质。然而,这二人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实则是天鉴组织安插在此的眼线,他们表面上谈诗论道,暗地里却时刻留意着过往行人,尤其是那些可能与组织目标相关的人。此次他们接到任务,要密切关注林彻的动向,一旦发现机会,便要将其拿下。
林彻朝着店家喊道:“店家,来两壶热凉茶,再上一屉包子。” 店家是个瘦瘦小小的老头,脸上堆满了笑容,应了一声便匆匆去准备。林彻虽一路奔波,但时刻保持着警惕,眼神不时扫过周围的人。他总觉得这凉棚里的气氛有些异样,每个人似乎都带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他刚准备拿起包子吃的时候,头戴斗笠的女子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却刻意压低了音量,仿佛生怕旁人听见:“公子,在外行走,人心叵测,需多留意吃食,如今这世道可不太平。”
林彻闻言,心中猛地一惊,手中动作瞬间顿住,不禁疑惑地看向女子。女子似乎察觉到林彻投来的目光,下意识地微微低下头,斗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了一下。林彻心中虽满是疑问,不明白这女子为何突然出言提醒,但谨慎起见,还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包子,伸手探入行囊,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就着水壶里的清水吃了起来 。
那店家原本正弯腰擦拭着桌凳,听闻头戴斗笠的女子所言,脸色骤变,急忙放下手中抹布,从柜台后快步跑出,双手叉腰,对着那女子大声嚷嚷道:“这位公子,您这话可说得没道理!咱们这茶店,在这官道旁开了几十年,本本分分做着小本买卖,向来童叟无欺。您无端说出这等话,未免太不地道!” 言罢,作势就要上前收拾斗笠女子桌上尚未用罢的茶碗与吃食,那意图再明显不过,便是要将这女子赶出门去。
那头戴斗笠的女子仿若未闻,沉默不语。倒是一旁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声如洪钟般说道:“店家,这位公子可没明说你家吃食有问题,不过是讲讲行走江湖的禁忌罢了。你这般着急上火,匆忙赶客,莫不是心里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此言一出,店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店家与大汉身上。
就在此时,两位身着青色长袍、书生打扮的男子踱步走来。其中一位面容清秀,眼神温和,透着一股子书卷气。他嘴角含笑,双手抱拳,对着店内众人作了个揖,朗声道:“诸位,且听小生一言。咱们出门在外,秉持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本无可厚非。这位公子所言,也确有几分道理。只是,这店家我相识己久,每次往来长安,途经此地,都会在他这茶店落脚休息。这么些年来,从未出过岔子。” 说罢,他微微侧身,伸手从盘中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转向林彻,笑意盈盈地问道:“这位公子,不介意在下尝一个吧?” 林彻满心无奈,不过是想在此歇脚片刻,怎得就平白无故招来这许多事端?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打紧,先生请便!” 那书生闻言,当即咬了一大口包子,一边咀嚼,一边不住点头,含糊不清地说道:“嗯,这味道,着实不错,并无异样。”
林彻紧盯着书生的一举一动,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犹豫之色在眼底翻涌。待瞧见他们若无其事地吃完包子,姜立群早己按捺不住,一把抓起桌上的包子,大口咬下,边吃边嘟囔着:“这一夜奔波,浑身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林彻瞧着,也只得压低声音,操着两人熟悉的家乡话轻声提醒:“群哥,这地方邪性得很,咱们可千万得小心。” 说罢,端起桌边的茶碗,轻抿两口,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而,没过一会儿,林彻便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愈发沉重,仿佛被灌了铅一般,西肢也软绵绵的,使不上丝毫力气。他惊恐地转过头,看向姜立群,只见对方亦是眼神迷离,目光渐渐失了焦距。林彻的意识开始模糊,在即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心底有个疑问不断回响:我明明什么也没吃,怎么也会中毒?这是什么毒药?难道是传说的蒙汗药?就和喝酒上头的感觉一样……
那店家见林彻与姜立群这副模样,心中了然,赶忙上前说道:“这两位客官许是一夜赶路,车马劳顿,累得紧了。” 说罢,店家转头看向一旁正驻足观望的两位书生,满脸堆笑,作揖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二位公子,行行好,搭把手,咱们一同把这二位贵客抬到店内,让他们好生休息休息。出门在外,都有难处,还望公子能仗义相助。”
就在那书生刚要迈步上前,伸出援手之际,那络腮胡大汉却如平地惊雷,猛地将手中旧刀 “啪” 地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声若洪钟般喝道:“店家,此二人无需送去店内,俺就在这儿守着,也没什么打紧的。”
那店家抬眸看向络腮胡大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汉,出门在外,少管闲事,这命啊,才能长久些。” 话落,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作势要去拉扯林彻二人。那络腮胡大汉见此情形,眼中怒火 “噌” 地一下燃起,二话不说,“唰” 地抽出腰间配刀,刀光闪烁,寒气逼人,斩钉截铁地吼道:“今日这事,俺管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那两位书生原本略显文弱的面容上,此刻也涌起一抹冷意,对视一眼后,立刻快步走到大汉身旁。只见他们手中折扇轻轻一抖,扇骨间暗藏的机簧 “咔哒” 一响,原本的折扇瞬间退去,紧接着,二人从腰间抽出两把寒光闪烁的软剑。那软剑剑身轻薄,却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大汉见状,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大笑起来:“啊哈,没想到啊没想到,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把式!”
话音刚落,大汉猛地一跺脚,地面上的尘土都被震得飞扬起来,他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双腿,紧接着猛地发力,那厚重的木桌竟被他一脚踹得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两位书生飞扑过去。书生们反应极快,眼中闪过一丝精锐的光芒。二人同时大喝一声,声音虽不如大汉那般雄浑,但却透着一股凛然的冷气。
他们高高举起手中软剑,手腕翻转,运力下劈,软剑在空中划出两道寒光闪闪的弧线。这软剑看似柔软,实则锋利无比,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犹如晴空霹雳,那结实的木桌竟被一剑砍成两半,木屑如雪花般飞溅开来,散落在周围的地面上。
大汉趁着这间隙,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弓步向前,双腿肌肉紧绷,带动着魁梧的身躯迅猛前冲。手中长刀高高举起,刀身上反射着刺眼的日光,好似一轮烈日。他带着千钧之力猛地劈下,那呼啸的风声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开来,其气势之盛,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都劈成两半,就连远处的小溪流水声都被这股凌厉的气势所掩盖。
一书生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他急忙举剑格挡,同时脚下疾步后退,每一步都踏出一个浅浅的脚印,以此来卸去这股凌厉的刀劲。他的手臂因承受了巨大的力量而微微颤抖,但他紧咬牙关,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硬是扛住了这一击。另一书生则瞅准时机,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以横川式,软剑如一条灵动的灵蛇,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大汉腰部迅猛砍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好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这小小的凉棚掀翻。大汉身形魁梧,力大无穷,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阵强劲的劲风,那劲风甚至吹得周围的杂草东倒西歪。他的刀法刚猛,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所到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划开一道口子。然而两位书生武艺精湛,配合默契,软剑在他们手中犹如两条灵动的毒蛇,巧妙地化解着大汉的攻击。他们身形灵活,脚步轻盈,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大汉的刀光中穿梭自如,还不时寻机反击,软剑的剑尖如毒蛇吐信,一次次逼向大汉的要害部位。
这边打得热火朝天,那店主瞅准了空当,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打斗上,就要伸手去抓林彻二人,打算强行将他们带到屋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首静静坐在角落、头戴斗笠的女子,身形如鬼魅般突然起身,几步上前,稳稳地拦住了那店家的去路 。女子身形灵动,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瞬间出现在店家面前。她伸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臂,一把抓住店家的手腕,轻轻一扭,店家便痛得惨叫出声,脸上的阴鸷瞬间转为惊恐。女子冷哼一声,低声说道:“想动他们,先过我这一关。” 店家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仿佛被铁钳夹住一般,动弹不得。他心中暗自叫苦,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身手。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众人心中一惊,不知来者何人。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只见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人骑着骏马朝着凉棚奔来。为首的一人面色冷峻,眼神犀利,手中握着一把长刀,刀身闪烁着寒光。他勒住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此人正是天鉴西大护卫之一韩虎,接到密令,一路从长安出发赶往华洲,刚好经过此处凉棚,这凉棚乃是他们天鉴的一处联络点。他扫视了一圈凉棚内的众人,目光落在林彻和姜立群身上,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几个,统统住手,此二人系朝廷要犯。” 说罢,一挥手,身后的黑衣人纷纷抽出武器,将凉棚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