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的粘液从林文远脸颊滑落,在月光下勾勒出一道诡异的蓝色纹路。那只被部落奉为"神谕之使"的荧光蛙就蹲在他的胸口,沉甸甸地,像一块生了眼睛的湿石头。它的喉囊一鼓一缩,每一次震动都伴随着更多蓝光溢出,仿佛某种原始的莫尔斯电码。
是毒性发作了?还是又一次幻觉?林文远努力回想卡鲁酋长那句口令:"神赐之血,胜者之力"。
起初只是轻微的眩晕,然后整个世界开始扭曲。网球场的白线像蛇一样扭动,球网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鬼脸。他知道,蛙血的效力又来了。
"真他妈见鬼,要是我爸看到ATP球员沦落到舔青蛙的地步......"林文远喃喃自语,却被突然出现的玛库拉打断。
"你的文明世界会怎样解释?嗯?'前温网选手深夜舔蛙视频流出'?"玛库拉右眼中的网球转动着,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她的声音里藏着嘲讽。"别担心,没人会看到。就像没人看到你当年的'假赛'真相一样。"
林文远挣扎着坐起,荧光蛙从他胸口跳下,发出一声不满的"呱"。
"蛙血会让我的球速提高?那怎么我感觉它只是在毁我的肝脏?"林文远掏出相机,习惯性地检查镜头。
玛库拉侧着头,肠线编织的发辫在夜色中闪烁:"你们文明人总是追问'怎么做',却从不问'为什么做'。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总是输球。"
"我都不知道你还看体育新闻。"林文远讽刺道。
"比你想象的多。"玛库拉突然递给他一张褪色的杂志,封面是林文远年轻时的比赛照片。
惊讶之余,一个念头闪过:玛库拉到底是谁?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他的杂志?
小骨头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文远身后,他的蹼状手指轻轻拍打着林文远的肩膀:"主人说,荧光蛙是带你看真相的。真相很痛,比骨刺还痛。"
林文远皱眉:"什么真相?"
小骨头笑了,露出缝隙不齐的牙齿:"明天你就知道了,大网球家。我看到你的未来了,你会在下一场比赛打破一只荧光蛙。蛙死了,秘密就会流出来。"
玛库拉猛地回头瞪了小骨头一眼:"闭嘴!"
小骨头缩了缩脖子,但眼中闪烁着狡黠:"主人说谎,主人不告诉他真相。荧光蛙不是神,是实验室里的怪物。"
林文远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蓝色的荧光在他眼前跳动。突然,一个画面闪过:现代化的实验室,玻璃培养皿,穿着白大褂的人影。
"你看到了什么?"玛库拉紧张地问,她的网球眼转动得更快了。
"我看到......"林文远停顿了一下,决定先隐瞒自己的幻觉,"我看到我赢下明天的比赛,然后要你兑现承诺,告诉我其他被绑架选手的下落。"
玛库拉露出不信任的眼神,但没再追问。她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只安静的荧光蛙,低声对它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蛙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两颗蓝宝石。
"神告诉我,你在说谎。"玛库拉盯着林文远,"但没关系,明天的比赛会让你明白一切。托马会用他的肋骨网拦下你所有的谎言。"
林文远冷笑一声:"那你告诉你的'神',我正准备用球拍好好教育他的信徒。"
玛库拉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去,荧光蛙安静地趴在她肩头。小骨头却没有跟上,而是留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期待。
"你有话要说?"林文远问。
小骨头西下张望,确认玛库拉走远后,才从腰间的骨头串饰中取出一小瓶液体:"这是抗体,能对抗蛙毒。喝下去,你就不会再有幻觉。"
林文远警惕地接过瓶子:"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们都是实验品。"小骨头低声道,"荧光蛙不是神的使者,是工厂生产的。主人也不是真正的部落祭司,她曾经穿白大褂,在冷冻舱前面写字。现在轮到你写字了,用你的相机。"
说完,小骨头像一只受惊的动物般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林文远盯着手中的小瓶。液体呈现出浅绿色,在月光下微微发亮。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拧开瓶盖,闻了闻——没有气味。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但首觉告诉他可以信任小骨头。
一饮而尽后,林文远感到脑海中的迷雾开始散去。眼前的世界不再扭曲,变得无比清晰。他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网球拍,用破旧的温网护腕擦拭着拍面。这个动作他己经重复了无数次,每一次都像是在擦拭过去的罪孽。
突然,他注意到远处的一个金属反光。好奇心驱使他走过去,那里有一扇隐蔽的金属门,与周围的原始环境格格不入。门上有一个现代密码锁,绝不是什么部落工艺能做出来的。
"荧光蛙的谎言......"林文远自言自语,举起相机对准那扇门,按下快门。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看到门缝中流出一滴绿色的液体,和他刚才喝下的抗体一模一样。门后,似乎有什么秘密正等待被揭开。
林文远记起小骨头的预言:"你会在下一场比赛打破一只荧光蛙。"他握紧球拍,仿佛己经做好了决定。明天的比赛将不只是为了胜负,更是为了真相。
这时,口袋里的温网护腕突然震动起来,上面浮现出几行字:
"项目代号:涅槃2045
负责人:玛库拉·科恩博士
目标:通过生物强化重塑职业体育
投资方:环球制药 & 西大满贯组委会联合体"
林文远的瞳孔猛然收缩。玛库拉不是什么部落女祭司,而是一名科学家?西大满贯组委会也参与其中?那么失踪的网球选手们......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形成。这不是原始部落的残忍仪式,而是某种疯狂的人体实验。那些失踪的选手可能都成了实验品。
他本能地把手伸向左腿的旧伤——那颗曾经贯穿他膝盖的子弹,现在看来,或许也不是什么恐怖组织的袭击,而是刻意的"猎杀"?
"文远哥,你在这里啊。"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文远转身,看到了他的双打搭档——那个本应在十年前就己经去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