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下,雨幕淅淅沥沥的落下,周容辛披散着一头绸缎似的乌发站在窗口往外看去。
“下雨了,你支着窗棂站那看什么?这风这么大,雨飘进来把你打湿了,就舒服了?”温珉半卧在小榻上,身姿曼妙,衣襟微开,风轻云淡的看着一张信纸。
周容辛抬头望着从檐上倾泻而下的雨幕,有些怅然:“冬冬,我明日还想带你去游船。”
“这雨这么大,金水湖的水会涨起来的,若是明早起身,雨还未停,那我们就不能去游湖了。”
不能去游湖的话,那多遗憾啊。
他这辈子第一次光明正大、不用躲着藏着、不用看人脸色的给她过生辰。
温珉轻飘飘的瞟了一眼周容辛那落寞的侧脸。
他微微的唇瓣,眼神中透着淡淡的失落。
温珉本来是想说去不了就去不了呗,那这天要下雨有什么办法。
朱唇差点就要开口了,眼睛对上周容辛那张失落的侧颜,忽然就顿住了。
他好像很想和她一起去游船,是想游船,还是想和她一起?
话头一转,温珉说:“你很想去游船?”
周容辛回过头关上窗子:“不是很想,我只是想和冬冬一起去而己。”
“明早要是还下雨,就不游湖了,我带你去静王府玩?”温珉语气温和。
周容辛坐到温珉身侧,手掌放在她腿上,两只眼睛就跟长在了她身上一样:“瑞明郡主请冬冬去玩儿了吗?”
“嗯,今早拜帖就到了。”
为什么是拜帖,原由是温情派灵花往长公主府送了生辰礼后,又递了拜帖想上门给温珉庆贺生辰。
可温珉觉得孕妇还是不要老是出门的好,坐马车都感觉不是很安全的样子。
所以,温珉告诉灵花,明日下午她带着周容辛兄妹去静王府找温情玩,让温情就不必来回跑了。
加上静王马上就要带着温情去荆州封地,要回京最早也要等温情把孩子生了,那都是明年的事情了。
温珉便想着应该要领着周容辛去看看静王叔。
周容辛还没正式和静王叔坐在一块儿吃过饭呢。
第一次上门拜访王叔,周容辛有些紧张的问:“静王,静王叔平日喜欢点什么啊?”
茶酒肯定要带,字画典藏什么的有喜欢的吗?
温珉斜睨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就有点想笑:“有这么紧张吗?拎点茶酒就成了。”
“有啊,你第一次带我去见长辈呢。”提起这个,周容辛语气悄悄的委屈起来。
“我进府时,冬冬连秋丰姑姑都没领着我见。”
“还好我懂事,让不违往秋丰姑姑那里送了一座玉佛和一套翠珠十八子串。”
说着,周容辛得意的小眼珠往温珉脸上悄悄的瞄了一瞬。
温珉指着他这贱嗖嗖的表情,笑他:“那你还说没找人偷窥我?”
“没偷偷打听我,怎么知晓我府里还有一位乳娘住着?”
这厮分明就是鸡贼的很。
周容辛死压着嘴角的笑意,心里不知道偷摸着在想什么。
那模样看得温珉手痒,很想打他两下。
偏偏自从上回给他扇的脸肿了两日,温珉自己也心疼了两日。
自那以后,温珉就不往他脸上扇了。
温珉坐起来,眸中划过一抹恶劣。
两条就从后往周容辛脖子上一勾,双臂交缠着锁他喉,将他身子锁着往后拉,双腿顺势绕上了他的腰腹,挪着屁股将他往榻里拖。
“呃......咳...”
周容辛没设防,身子往后一倒,脑袋枕着她的腿倒在她怀里,真有那么一瞬间被她勒的喉咙紧了一下。
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脖子上的上,轻轻的拍了拍:“冬冬,冬冬松一点点。”
“我好像...有点...死了。”
温珉听他装的这么假,笑着闹着,双臂缠抱的更紧了:“你少装。”
边说边挪屁股,表情狰狞的笑着,带着少女娇俏的可爱,势必要将他这么大个人拖进榻里好好打一顿才行。
周容辛仰着头看她笑的开心,还悄悄的配合着她,长腿微屈着,脚后跟倒着往里蹭着上了榻。
达到目的地后,温珉敏捷的一收胳膊和腿,翻身往周容辛腰腹上一坐:“首接承认算了,你就是有派人来偷窥我!”
“唔~”周容辛被她忽然猛地坐上来,发出一声没反应过来的闷哼声。
温珉莽夫一样的小拳头,左右开弓的收着力道挥在周容辛的脸上。
打完脸,又打他胸口。
全程,周容辛就躺在榻上,双手很自然的托在温珉的腰上,咧着嘴陪她笑陪她闹。
“你快说,什么时候开始派人偷窥我的?”
周容辛咧着嘴笑到耳后跟的脸颊,被温珉捏着往两边向上一扯。
“还有,成亲时那套婚服,你是什么时候做的?”温珉瞪着凤眸,故作凶巴巴的质问周容辛。
周容辛被她揪着嘴角,嘴里漏风似的说出:“唔真说了,冬冬不能生气。”
“好。”温珉明眸皓齿笑着,漂亮明媚的很晃人眼。
“自你出宫建府,我就留意你了。”周容辛说完。
温珉眸光一滞,愣了愣神。
周容辛的手离开了她的腰,握上了她的手腕,继续轻声道:“我只敢让人在长公主府外悄悄的偶尔打听你的消息,小心谨慎的离的很远,怕你发现了会讨厌我。”
本来还嬉笑打闹的气氛顿时感性起来。
温珉现在看不了他这偶尔还会自卑的眼神,凤眸里藏着心疼,故作平淡的问:“那我偶尔去漫酌轩玩,你那时怎不与我搭话?”
要不是小时候他救过她,就他这张脸,她肯定是会出言挑逗一下的。
偏偏碍于是熟人,不好下手。
“怕自己目光夹杂爱意,所以不敢看你。”
“殿下天之骄女,宛若高悬明月,我那时只觉得自己出身卑贱,不配靠近。”
“哪怕只离得殿下近些,我都怕自己卑贱之身,污了殿下一身贵气。”周容辛眉眼平淡的讲述着自己上辈子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恋。
就连上辈子,他在北幽得到了日思夜想的小公主,这话也从不敢说出口。
许是这辈子她对他总是过于骄纵,是她的爱滋养了他自卑敏感的内心,使他重新生出血肉,更好的爱护她。
“而如今,明月高悬,也能独照我了。”周容辛目光中隐隐泛着水光,温柔缱绻的静静的瞧着温珉漂亮的脸。
温珉红唇微张,听着他继续说:“殿下的衣衫总是华贵鲜艳,我便请了苏绣最好的绣娘,制华美的衣裙试图博取你不经意的惊鸿一瞥。”
“你第一次走进那家成衣店时,我就默下了你的身形尺码。”
“历经三个多月,我满十八岁生辰那日,绣娘将婚服绣好了交于我手上。我将自己龌龊的心思与它一起藏在了漫酌轩小书房的密室中,不敢显露于外人知晓。”
“好在上天垂帘,我把自己赘给了十八岁时就想娶的姑娘。”
句句不提上辈子死后做孤魂野鬼的孤苦,周容辛眼中蓄着泪光。
在要忍不住落泪的那一刻,温珉粗鲁的为他抹去:“你怎还好意思讲给我听?”
周容辛拉过她,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抱着:“那是我来时的路。”
“只要冬冬不生气,就没什么不好讲给你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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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写完,看到有个眼熟的宝宝点进来看了好几遍,还偷偷刷了为爱发电。
不等明天早上了,现在就更,宝宝们看完,要记得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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