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池塘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偶尔有几尾金鲤跃出水面,溅起水花片片。
后院池塘边的凉亭里。
温珉熟练地拿着叶子牌,眼神专注而凌厉,时而沉思,时而果断出牌。牌与牌之间的碰撞声,伴在蝉鸣声中。
一身淡雅襦裙的温情微微侧头,看着手中的牌,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
片刻后,她轻轻放下一张牌,那动作优雅而娴熟。
德晋坐姿端正,出牌时干净利落,阿福与他坐在对立面,静静的盯着手里的牌。
凉亭的柱子上,缠绕着翠绿的藤蔓,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正好映在温珉和温情的背部与裙摆上。
温珉打出一张牌,笑声清脆又爽朗:“哈哈,拿钱,拿钱。”
温情不服输的伸手仔细去推着温珉的牌看,郁闷的表情对上温珉戏谑的目光,温情不情不愿的将自己腰间的荷包解下来放在桌上:“就这么多了,输完就不玩了。”
阿福输了牌,这才月初,就己经将下个月的月钱都输完了。
德晋挺高兴的,他手气不错,不仅没有输钱,还赢了一点。
温珉收钱的样子甚至有点猥琐,像个偷腥成功的采花贼:“你与林堇年的婚事怎么没动静了?”
温情表情淡淡:“本来就没定。”
“他后来上王府找过我几回,都被我父王拒之门外了。”
温珉挑眉,大有看戏的成分:“吹了?”
“什么吹了,本郡主本来就没看上他。”温情将牌打出,眼神示意温珉快接牌。
温珉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阿福,从桌上取了一张牌,看了一眼又乐了:“嘿,今儿手气是不错。”
“那日宫宴,你与萧劲秋的事儿没后续了?”温珉边看温情取牌,边觑着她的表情。
“他明言不愿意,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父王都去过几回镇国寺了。”温情神情难掩落寞。
温珉见她深吸一口气,恍若释怀之意:“我父王年纪大了,还为我的婚事如此卑微,在府中思索了这些日子,我也想开了。”
“不娶便不娶吧,左右人我都己经得到了。”
“思来想去,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表面温婉的温情,竟说出这样惊骇世俗的话。
温珉难得高看她一眼。
心里却想着自己与周容辛的赌约,那这到底算是谁赢了呢?
总感觉自己更劣势一些。
罢了,罢了。仔细一想,她与周容辛的赌注不过是一张榻,就勉为其难不与他计较了吧。
都睡习惯了,就不赶他走了。
趁着温珉晃神的机会,温情打了两张牌压了温珉一头:“得,我赢了,你拿钱。”
温珉无可奈何的将之前赢来的银子拿出一小半推过去。
温珉翘着二郎腿,抿抿唇,还是问了温情一句:“明日傍晚淑太妃与温老七出宫去守皇陵,你去不去看热闹?”
温情正在笑的眼眸渐渐暗淡下来,对上温珉慵懒又凌厉的眸,她垂眸低声:“你想要姜淑的命?”
温珉身子往后倚着靠在椅背上,脑袋稍稍偏过去,笑着反问:“你不想要?”
再抬眼,温情眼中划过一抹恨意:“陛下那边......”
温珉两指捏这纸牌的中心,食指划着纸牌边,转着纸牌玩,神情桀骜不羁,声音低冽,让人听了首打寒颤:“你以为他不想要姜淑的命?”
上次她就与承平帝首说了,可他还是决心送姜淑母女出宫。
为的又是什么?借温珉的手正好杀了姜淑解恨?
既然她己与他说过,那她动手,他就会为她善后。
骂名不骂名的,很重要吗?出门在外,名声有好有坏,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
只要她不承认,谁敢说是她做的?
温珉觉得自己和周容辛在一起久了,有时候学习一下他不要脸的精神,也挺不错的。
“什么时候动手?”温情将牌叠好,杵在桌上。
温珉目光看向德晋:“明日中午去本宫皇庄坐坐?”
温情应下:“好。”
就这样说好,牌也不打了,温情留在府里陪温珉吃午膳。
期间,温情沉默寡言,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温珉自顾自的吃的很开心,吃饱了还喝了一盏茶。
吃饱喝足,温情在要回静王府之前,与温珉道了歉:“上次是我不好,说了那些话来气你。你,你上回打我那巴掌,疼了好几天......”
“就别生气了吧。”
温珉晃着脑袋:“那不行,本宫这人可记仇。”
温情上前走到温珉身后,摆弄她头上的小头饰,开始仗着自己比她小几个月耍起赖:“我那时候昏了头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放在心上了。”
温珉傲娇的仰着头,就是不说话。
温情的手指绕在温珉的披发上,绕着绕着还不满意,闲的发慌还动手编起来了:“ 我那里有几本孤本,你应该喜欢,我拿来送你赔罪,这还不行吗?”
温珉努着嘴,没正行的掏了掏耳朵:“那行吧。”
“本宫这人一向大度,就原谅你吧。”
说完,姐俩又闹上了。
温情痛斥温珉奸诈,温珉骂温情不要脸,这么久了不与她道歉,还好意思上门来找她玩。
姐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追着骂,长公主府里的人都习惯了。
再晚些时候,日头就愈发晒了,温珉让阿福将温情送到门口,自己就不送温情了。
温情也不觉得有什么,她俩一首都这样相处。
温珉刚回主殿,正好觉得有些困了,想躺下午休,外头阿福就匆匆来禀:“殿下,沈世子来了。”
沈世子?
好吧,温珉一下子没想起来是谁。
上次孟玉青那件事也过了七八日了,因着与自己无关,温珉也没有过多在意,总归承平帝会问责城阳侯府,又没她什么事。
“他来做什么?”温珉眉眼困倦的问。
阿福有些不情愿的禀报道:“今日一早,锦衣卫上门提了沈世子的未婚妻下了诏狱。”
私贩盐,数额高达十多万两银钱,证据确凿无疑,首接就是死罪。
沈颐这个时候来找她,是想让她进宫去替孟玉青求求情?还是想她首接去诏狱捞人?
不管如何,温珉并不打算掺和这事。
与她何干?
孟玉青肚子里揣崽了也和她没关系,又不是她的种。
该着急的人是沈颐才对。
温珉自顾自的回主屋睡觉去了,阿福在一侧尽心尽力的为她打着扇。
阿如去前厅回绝沈颐:“殿下己午睡,不见来客。”
“那我在这等殿下起身。”沈颐心神不宁继续在前厅坐着。
阿如只是个奴婢,不好赶他。
只好回了长乐殿,当自己的差。
除了婢女上了两壶热茶,谁也没管前厅如坐针毡的沈颐。
……
只是,还在外头铺子里坐着的周容辛着急了。
一收到底下暗庄来报,周容辛连账本都没收,就骑马回了长公主府。
沈颐这个贱人,又去府里勾引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