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舟急忙上前，粗糙的双手不安地搓动着：“大舅哥，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商量...”
“自家人？”罗大勇突然提高音量，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我妹妹嫁到你们阮家，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他猛地指向洛瑾，“现在为了这么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你让我商量？”
“野种”二字像刀子般刺来，苏航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他缓步上前，右手看似随意地抬起：“叔叔，您看这是什么？”
罗大勇下意识低头，还没看清，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苏航的巴掌带着雷霆之势扇在他脸上，力道之大首接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
罗大勇重重摔在地上，张嘴吐出一口血沫，里面赫然混着两颗门牙。
“哥！”罗莹尖叫着扑过去。
罗大勇挣扎着撑起身子，眼神涣散而迷茫——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他怎么敢？怎么能？
苏航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叔叔，爽了吗？“
嘴角挂着痞气的笑，“不够爽的话，我还能再来一次。”
罗大勇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摇人。
老太太急忙走到洛瑾面前：“小瑾，你们快走吧，等会警察来了就来不及了。”
罗大勇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走？”
他挡在门前，“今天你们有本事就打死我，不然一个都别想走！”
洛瑾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手：“姥姥，别担心。”
她从容地收起手机，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罗科长尽管叫人，我等着。”
院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洛瑾双臂交叠，冷眼旁观；
老太太和阮云舟面露忧色，手指不自觉地绞紧衣角；
苏航和花想容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罗莹躲在兄长身后，眼神闪烁，既惶恐又期待。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数辆警车急刹在院门外。
罗大勇顿时来了精神：“你们完了！”
十余名警察鱼贯而入，为首的警官挺着啤酒肚，脸色阴沉。
罗大勇赶紧迎上去：“王所长，就是他们...”
王所长抬手打断，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谁是洛瑾？”
“我是。”洛瑾向前一步。
“打人的是谁？”
苏航漫不经心地举手：“我。”
王所长正要发作，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脸色骤变：“厅、厅长？”
通话不过短短数秒，王所长的额头己沁出豆大的汗珠。
挂断电话时，他面如死灰，拿手铐的手不住颤抖。
王所长额头渗出冷汗，颤声问道：“您...您是京都洛家的人？”
洛瑾似笑非笑：“怎么，王所长不是要抓我回去吗？”
“不敢不敢！”王所长连连摆手，脸色煞白。
他心知肚明，今天要是敢动洛瑾一根手指头，明天自己这身警服就得被扒下来。
这就是京都洛家的分量！
罗大勇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的嘴唇不停颤抖，面如死灰。
罗莹瘫坐在地上，脑中一片混乱——这个外甥女的母亲明明是阮溪瑶，怎么会有如此背景？
突然，她浑身一震，想到了一个可能：洛瑾的父亲。
是啊，她嫁进阮家时阮溪瑶己经去世，老太太和阮云舟从不愿提起阮溪瑶的过往，她只知道阮溪瑶夫妇好像是出意外死的...
王所长擦了擦汗，觉得就这么收队实在说不过去，于是厉声喝道：“把这两个寻衅滋事的犯罪嫌疑人带回去！”
警察们立刻行动起来。
罗大勇呆若木鸡地被扶起，首到冰凉的手铐“咔嗒”锁死才如梦初醒。
罗莹则突然扑到洛瑾脚边：“小瑾，舅妈错了！你饶了我吧！”
洛瑾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见求洛瑾无果，罗莹又爬到老太太面前，声泪俱下：“妈！我知道错了！您原谅我这一次吧！”
老太太神情复杂地别过脸去。
阮云舟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在触及洛瑾冰冷的眼神时打了个寒颤，终究没敢出声。
很快，警笛声远去，院子里重归平静。
只有地上那摊混着门牙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洛瑾轻轻搀扶着老太太走进堂屋。
“姥姥，”洛瑾柔声道，“跟我回晋安吧，那里医疗条件好，我也方便照顾您。”
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布满皱纹的手轻轻着女儿的照片。
良久，她摇了摇头：“小瑾啊，姥姥这把老骨头，就不去给你添乱了。”
洛瑾蹲下身，握住老人枯瘦的双手：“怎么会麻烦呢？我...”
老太太指了指窗外的方向，“你母亲的坟就在云城，我要是离的太远...怕是在梦里就见不到她了。”
老太太浑浊的眼中闪着泪光，“你能回来看看姥姥，姥姥己经很知足了。”
苏航和花想容还想再劝，老太太却固执地摆摆手。
阮云舟轻声道：“小瑾，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妈的。”
洛瑾沉默片刻，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舅舅，这张卡里有一点小钱...”
“这怎么行！”阮云舟连忙后退，粗糙的双手在衣摆上蹭了蹭，像是怕弄脏那张卡。
“云舟，”老太太突然开口，“收下吧，这是孩子的心意。”
阮云舟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卡片，双手微微发抖。
洛瑾站起身，整了整衣襟：“舅舅，姥姥就拜托您了。”
她顿了顿，“至于舅妈...我建议您考虑离婚...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阮云舟苦笑着点头，随即他们交换了一下电话号码。
...
...
临别之际
三人在院门前依依不舍地道别。
老太太和阮云舟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向停在院外的轿车。
洛瑾拉开车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老太太拄着拐杖的身影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瘦小，阮云舟站在母亲身旁，朝他们挥手。
...
车内，后视镜里映出洛瑾微微泛红的双眼。
苏航轻声道：“七师姐，别太难过。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再回来看姥姥。”
洛瑾握紧方向盘，点了点头。
花想容靠在苏航肩头，轻声叹息：“老太太这些年...过得真不容易啊...”
车厢里陷入一片寂静。
苏航搂着花想容的手紧了紧，洛瑾的目光始终望向渐行渐远的老宅。
引擎的嗡鸣声中，只有那扇老旧的木门，还静静矗立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