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曲瑶的死磨硬泡下,文氏同意她出府。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谈笑声交织成一片市井烟火。
“玉兰,你说咱们上哪儿能寻到会武功的丫鬟?”曲瑶摇着手上的折扇,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玉兰一副书童装扮,眨眨眼睛,思索片刻:“小姐,哦不。少爷,依我看,咱们去集市那边转转,说不定能碰着些会拳脚功夫卖艺的女子,从中挑挑。”
两人来到集市,热闹非凡。这边杂耍艺人抛刀弄剑,那边卖货郎吆喝着新奇物件。
曲瑶和玉兰穿梭其中,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身形矫健的女子,却始终没发现合适的。
突然,一阵哭喊声从不远处传来。曲瑶心头一紧,寻声望去,只见一群壮汉正围着一个女子,旁边还有一个老人。
为首的扯着女子的衣袖,满脸贪婪:“如今你父亲没有钱还我,你必须跟着我们走。”
旁边的一个老人,拉着为首的人说道:“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再宽限些时日吧!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会把钱凑齐还上。”
那为首的壮汉一把甩开老人的手,恶狠狠地说:“哼,宽限?都拖了这么久了,老子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今天要么还钱,要么这闺女跟我们走,抵债!”
说罢,又用力拽了拽女子的衣袖,女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曲瑶见状,心中的正义感瞬间爆棚,她低声对玉兰道:“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嚣张,咱们不能不管。”
玉兰见状,刚想要拦着,曲瑶却己经向前一步,高声说道:“欠债还钱虽是常理,但你们如此逼迫,和那市井恶霸有何区别?”
为首的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啐了一口道:“你小子懂什么!少在这儿充英雄。”
曲瑶毫不畏惧,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样。说吧,这姑娘父亲欠你多少钱,我替他还。”
无赖们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哄笑起来,为首的搓了搓手,眼中露出贪婪的光:“嘿嘿,这可是你说的,他欠了我五十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
曲瑶把玉兰叫来,玉兰有点不舍的拿出银钱递了过去。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道:“小姐,这些都可以买好几个丫鬟了。”
无赖一把夺过银子,掂量了下,脸上堆满得意的笑,带着手下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人拉着女子,赶忙走到曲瑶面前,双双跪下。老人声音颤抖:“恩公啊,大恩大德,我们父女俩无以为报。”
曲瑶急忙扶起两人:“老人家,快起来,路见不平,换做谁都会帮忙的。”
女子抬起头,眼眶泛红,像熟透的樱桃,怯生生道:“公子,小女子叫海桐,父亲是个镖局里的镖师,前段时间镖局押镖出了事故,折了不少货物赔了钱,偏巧母亲又生病卧床,无奈才去借了五两银子。谁知道这些黑心的家伙,竟利滚利涨到了五十两。”
“我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跟着镖局里的师父们也学过一些武功,如果公子不嫌弃…我愿意在公子旁边保护公子…”海桐说着,微微抬头看了曲瑶一眼,脸上像是被晚霞染过,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
曲瑶听闻海桐会武功,眼中闪过惊喜,连声道:“实在是太好了!我此番出来,正想寻个会武功的丫鬟。”
海桐微微颔首,脸颊上的红晕愈发明显,轻声说道:“我虽不敢说武艺有多高强,但寻常三五个大汉,还近不了我的身。”
玉兰在一旁瞧着,忍不住咋舌:“我的天呐,小姐,不,公子这下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边说着,一边围着海桐打量,眼中满是好奇与欣赏。
老人在一旁也连忙说道:“恩公,我家海桐从小就跟着我走南闯北,跟着镖局里的师父们学了不少真本事,若能留在恩公身边,那是她的福气。”
曲瑶笑着点头:“如此甚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对了,听你们说,家里有人生病?”
老人长叹一口气,脸上满是愁容,“恩公有所不知,我老伴儿卧病在床许久了,为了给她抓药治病,我才向那无赖借了钱,本以为能缓口气,没想到利滚利,成了如今这副局面。”说着,眼眶又红了几分。
海桐在一旁轻轻扶住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公子,母亲的病时好时坏,找了许多大夫,也吃了不少药,可病情总是反反复复,家中积蓄都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曲瑶思索片刻后说道:“老人家莫要太过忧心,我正巧会一点医术,虽不算精通,或许能帮夫人瞧瞧。”
老人激动得嘴唇首哆嗦,一个劲儿地道谢:“恩公,您真是菩萨心肠,我这就带您去。”
说罢,转身在前面带路,脚步都急切了几分。一路上,海桐把母亲的病症细细讲来。
到了一处破旧小院,屋内昏暗,弥漫着一股药味。海桐的母亲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
曲瑶走到床边,先是仔细观察了老夫人的面色、舌苔,又轻轻搭脉,闭眼凝神,片刻后,她松开手,微微皱眉道:“老夫人这是气血两虚,加上风寒入体,之前的药方虽有调理之效,却未能对症下药。”
海桐紧张地攥着衣角,问道:“公子,那我母亲的病……”
曲瑶安抚地笑笑:“姑娘放心,我开个新方子,再配合些食疗,定能慢慢好转。”
说罢,曲瑶向玉兰要来纸笔,刷刷写下药方,又嘱咐海桐:“这几味药需用文火慢煎,每日早晚各服一次。平日里多熬些滋补的粥汤,让老夫人调养身子。”
曲瑶又看向玉兰,玉兰默契的把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去给海桐。
海桐看着递到眼前的银票,眼中满是震惊与惶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慌乱地摆动着,“公子,这使不得,您己经帮了我们太多,不仅替我们还了那高额的欠款,还费心为我母亲诊治,我……我们实在不能再收您的钱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里再次泛起了泪光,这一连串的善意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老人也走上前,干枯的双手紧紧握住曲瑶的手,粗糙的掌心满是岁月的老茧,“恩公,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这银票太贵重了,我们怎能收下。”
他的眼中满是诚恳与感激,可也透着坚决拒绝的意味。
曲瑶轻轻拍了拍老人的手,又看向海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
“海桐姑娘,老人家,你们就收下吧。这钱一来是给老夫人抓药、调养身子用的,后续的药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二来,你不是说愿意到我身边保护我吗?就当是提前预支给你的报酬。”
海桐咬了咬下唇,眼中满是纠结,犹豫再三后,她还是缓缓伸出双手,颤抖着接过银票,
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公子,如此大恩,海桐无以为报,今后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老人也跟着再次深深作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曲瑶摆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老夫人身体康复,你在到相府来找我。”
海桐用力地点点头,强忍着泪水,目送曲瑶和玉兰离去。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巷口,她才转身回到屋内,坐在母亲床边,看着手中的药方和银票,只觉仿若做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