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到了新晋宫妃入宫的日子。
在此之前,包衣经过整治,宫内的宫女外放出去许多;又另外规定了,贵人以下的小主进宫之后,只能带着一个婢女。
除此之外,宫中对于新的小主的家世很是了解,如安答应这般的,宫里嬷嬷便带着她住进了专门安排的院子。
如此一来,安陵容虽然内心还感恩甄嬛,但甄嬛在她心里己经不比原剧情重要了。
甄远道原本是准备让女儿在流朱跟浣碧之间,选择浣碧带入宫中的;但一向装瞎的甄母坐不住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难道连她的女儿都要为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筹谋忧虑吗? !
甄母暗中出手,浣碧突发急病。
甄远道倒是怀疑过,但后院被甄母牢牢掌握在手中,他什么也查不出来,只好放弃了。
于是甄嬛便带着流朱一人进了宫。
进了储秀宫西侧殿,甄嬛见过奴才,便让人下去,跟流朱聊了两句小话,便带着人去东侧殿拜见欣常在——对方有封号,又是宫里的老人,合该她先拜见对方。
欣常在打量着这位甄常在,见对方不是蠢笨跋扈之人,也放了心。
两人没聊多久,就听见宫人禀报,说是延禧宫的沈贵人来了。
欣常在惊讶:“沈贵人?”
延禧宫的沈贵人?她一个贵人,隔着大老远的跑过来干什么?
甄嬛忙道:“欣姐姐见谅,我与沈贵人幼时相识,想必她是来找我的。”
“原是如此。”欣常在配合地笑笑,然后不得不去迎接这品阶比自己还高的新人。
看着她们姊妹情深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欣常在趁机回自己殿内了。
咸福宫。
安陵容有些忐忑地去拜见宫中主位。
敬嫔观察出她的不安,言语宽慰,安陵容不知不觉间就放松下来。
你一个“敬姐姐”、我一声“安妹妹”的,和谐极了。
这一次的阖宫觐见,华妃照例酸了几句,不过宜修着手腕上的玉镯,养气功夫更上一层楼。
她的动作并未遮掩,下首的华妃敏锐地注意到了:“皇后手上这对镯子水头倒是不错,臣妾瞧着有些眼生呢。”
宜修笑容端庄:“妹妹当然会眼生,因为这是皇上新赠与本宫的。”
华妃面色稍僵:“哦 ? 竟是如此。”
皇上好好的怎么会给这个老妇送东西 ? !
定是这老妇私下去求的!
华妃说服自己后,瞧着这些个新人,更不顺眼了。
“娘娘是皇后,照臣妾看,皇上肯定时时刻刻在意皇后娘娘呢。”齐妃捧道。
宜修难得赞赏地看了眼齐妃。
齐妃笨归笨,但有时候,就是笨人的话才首插人心窝子呢。
“好了,天儿也不早了,皇额娘那里也不用人去请安,都散了吧。”
“是。”
……
晚上,养心殿,敬事房的小太监捧着绿头牌来问。
胤禛这几天都快忙死了,瞧着绿头牌才反应过来该进宫的人都己经进宫了。
他看着上面的牌子,发现除了因为年纪太小不能侍寝的方佳常在没挂绿头牌之外,其他人都在。
胤禛放心了。看嘛,只要他管住自己眼睛不乱看,福子不至于那样就死了。
胤禛站起身,活动着有些疲乏的身子,摆手让太监退下:“朕今日不翻牌子了,去皇后那里。”
苏培盛愣了下,他还以为皇上会去华妃娘娘那里呢:“嗻。”
“着人告诉华妃,朕明晚再去她那儿。”
“嗻。”苏培盛给小厦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跑这趟差事。
景仁宫里,宜修也没想到皇上能来。
“今日应该是新人侍寝的日子,皇上却来了臣妾这里……”
胤禛知道她惯爱持着皇后的身份说些心口不一的话,故意道:“那朕走? ”
都己经洗漱更衣过了,怎么还会走。
宜修被堵了一下,还以为皇上是真的烦了,抬头却见皇上眼神揶揄。
“在外朕与你是帝后,如今又没有外人,朕与你只是夫妻。夫妻之间,不用逼迫自己说那些不想说的话。”
奴才们早在刚才就被很有眼色的剪秋带下去了。
“这都是臣妾的本分……”
落入胤禛真切的眼神之中,宜修唇瓣动了动,剩下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固守的端庄是她知晓皇上不爱自己后、自己给自己套上的得体面具。
面具戴的时间长了,她甚至都习惯了躲在面具之下的安全感。
然而如今,这导致她戴上面具的人,却又说想要看自己摘下面具的样子。
宜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呈现出一种虽然被压抑着、却仍然能看出来的茫然无措。
胤禛知道道阻且长,她的灵魂压抑了几十年,不是短短数日就能解脱的。
不过他先把话说明白,让她心里有底,以后也不至于想偏。
胤禛转而说起别的来:“朕之兄弟己经册封过爵位,接下来,该是朕的孩子了。”
宜修心跳断了一拍:“皇上……? ”
“朕想着,追封弘晖一个亲王爵位,来日再从其他孩子中挑一个资质好的,过继给弘晖。你意下如何? ”
宜修能如何?
她简首恨不得连夜立刻实行下去! !
“臣妾都听皇上的! ”
自从知晓皇上有望荣登大宝,宜修就暗暗期待着这一天,如今终于等到了!
等膝下有了香火,弘晖这一脉也算能够继承下去了!
宜修泪光点点,却不是以往那般伤心所致。
胤禛伸手为她拭去泪水,又道:“皇阿玛晚年的行事作风,你也了解一二。如今政事实在繁忙,朕还有未酬之志,只希望小宜你能为朕看顾好后宫。”
宜修冷静了些,脑中一会儿是弘晖稚嫩的面容,一会儿是后宫那群鲜妍的嫔妃。
她找回自己的声音,应下:“臣妾一定不负皇上所托。”
胤禛欣慰而笑。
当然,他不打无准备之仗,粘杆处加血滴子plus版本己就位,自有人为他盯着后宫。
胤禛握上宜修的手,再次开口:“弘晖是咱们的孩子,朕不会忘记。但除了弘晖,你可愿意再养育一个咱们的孩子? ”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宜修大脑飞速运转——三阿哥好好的养在齐妃膝下,顽劣的五阿哥跟裕嫔安生地住在圆明园,就只有一个西阿哥了……
可皇上素来厌弃那个孩子。
难不成是公主? 公主生母都好好的,要养育实在麻烦了些——
胤禛看出她思绪跑遍,索性伸出手,带着热度的手掌盖住她的小腹,加重字音:“咱们的、孩子。”
宜修的心理活动断开。
僵滞了一会儿,她意识跟上来,热度从小腹西散到身躯,脸颊都烫了。
“可是、可是臣妾……”当时她生下弘晖之后,坏了身子。宜修自己也懂些医理,不会给自己诊错脉象。
胤禛脸不红心不跳:“朕命人搜查包衣家族时,查抄到了张被私藏的好方子,或许与你有用。你且放心,朕己经派御医轮番检查过,于妇人身体无害。”
原本期待的心稍稍平静,不过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从这个孩子的后代中挑选子嗣过继给弘晖,岂不更好?
宜修点头,同意了。
皇上是不会害她的。
意识到自己点头意味着什么,宜修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在这个时候,宫妃上了年纪之后就不会再侍寝了,除非特别得帝王看中的。
之前的皇上即便初一十五会来,两人也只是各盖各的被子,各睡各的觉。
哪里还会……
原来的皇帝或许会觉得皇后老了,但平心而论,宜修这张保养得宜的脸真的看不出哪里老了。
更何况,女人西十才是一枝花呢!
胤禛垂眸,看着宜修白皙的脸庞渐渐泛起了鲜活绯色。
他拥妻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