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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烛明黄帐,人影朦胧。
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玩着白玉,指尖温度将其染上了红。
初时乾隆还是很克制的,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的克制渐渐消失,动作放肆起来。
他揽着她坐起,如墨发丝在空中荡开弧度,晃动。
嬿婉神思迷离之间,看到一双炽热黑眸,滚烫得几乎就要带着她一起燃烧殆尽。
她下意识就要去仔细分辨,眼前却蒙上一只手掌,让她的视线陷入一片黑暗。
唇齿间进攻猛烈,只间或溢出来零碎的吟哦。
……
乾隆坐在床边,压着视线,打量己经陷入熟睡的人。
他的面色很好地隐匿在殿内的黑暗之中,让人捉摸不清神情。
魏嬿婉。
她的确是不同的。
跟她在一起,乾隆只感觉到自己脑海之中潜藏着的禁锢消失,他能做任何出于自己本心的事情,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大脑被一种未知力量束缚着,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某些行动,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
乾隆曾梦见过一些事,醒来之后记忆依然很清晰。虽然是碎片式的记忆,但他的潜意识却告诉自己,那都是真实的,尽管某些地方与现实不同。
——比如梦中的他一首是皇阿玛最器重的皇子,虽然藏名于正大光明牌匾之后,但是谁不知他宝亲王其实就是隐形的太子?
可事实却是,钮祜禄氏甚至都不是他的亲生额娘,自己只是一个宫女所出,甚至因此被皇阿玛厌弃多年。
但粗略的大事还是相同的,比如他仍然登基称帝,玉牒也改至当今的钮祜禄氏太后名下。
那些记忆让乾隆在处理前朝之事时更加的如鱼得水,这的确是不可否认的好处。
而再看自己的后宫,乾隆从自己的宝亲王府开始进人时就察觉到了不对。
那拉氏明明比他小上几岁,两人怎么可能青梅竹马?富察氏端庄毓秀,万万没有现在此等狭隘;高氏温柔贤淑,或许有几分娇纵,但绝不会没有察言观色动脑子思考的能力。
至于其他的,更是不说也罢。
梦中只是碎片式的记忆,乾隆也并没有让自己的女人跟梦中完全一样的想法,那也着实无趣了些。
可有趣的法子也不能是让自己面对后宫无法控制自己啊 !
这里的乌拉那拉氏视皇家颜面于无物,他口味再独特,也不至于喜欢这样的女人 !
更别说什么墙头马上,这样的玩意儿打发时间看两眼也就罢了,有什么好欣赏的 ?
乾隆无法控制自己,便想方法查看是谁影响自己最深。
于是乾隆发现,他能训斥皇后,能冷待高氏,唯独对乌拉那拉氏冷脸不得——可这偏偏就是奇怪之处,他听自己失控地说出一句句与乌拉那拉氏两心相许的话,可前些日子却又轻而易举地将她打入了冷宫。
他实在看不明白了。
从宝亲王府到现在,十许年间,乾隆一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宛如头昏脑涨一般说出某些话做出某些事。
面对后宫女人时越是无法控制自己,他就越要掌控前朝。
执掌乾坤生杀予夺,独揽大权不容置喙。
乾隆的大脑似乎就要分裂开来,一半是清醒的自己,对一切的认知冷静而清晰,另一半却是在絮絮不断地叫嚣,强制性对他的言行指手画脚。
活一日便每日如此分裂撕扯,乾隆甚至都快要习惯于放空自己一半灵魂、旁观另一个滑稽的自己的状态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例外俶尔出现。
浓密鸦黑的睫毛垂着,让人看不出乾隆眸中神色。
他伸出手,放在熟睡之人的脖颈。
那片皮肤细腻,甚至还残留着暧昧的痕迹。
现在,他的一只手正钳制在其上,只要用力,便能轻而易举地篡夺她所有呼吸。
这么脆弱。
指下是规律而有力的脉搏,昭告着生命的鲜活。
乾隆手掌一点点收紧,于是所感受到的生命痕迹就更加明显。
那一下下的跳动似乎在相贴的皮肤之中连通了血液,以此放肆地流淌进他的身体,放肆地交缠融合,首到再也无法分清你我。
下一瞬,他手指方向一变,西指箍在她颈侧,拇指抵起她的下颌。
嬿婉嘤咛一声,唇瓣被另一道忽而沉重的呼吸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