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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皇上终于进了后宫，而获此殊荣的，依然是令妃。
启祥宫，金玉妍作玉氏贵族女子的打扮，面容比之前憔悴了些：“可查到什么了？ ”
贞淑摇摇头：“根据奴婢得到的消息来看，令妃并无特殊之处。”
“不可能！ ”金玉妍眉心紧皱。
令妃魏氏的确貌美，皇上也的确喜欢美色，但是按照她对皇上的了解，皇上再喜欢魏氏，也不会到首接封为妃位的地步！ 这其中绝对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特殊之处！
正思考着其中关窍，金玉妍突然“嘶”了一声。
“主儿？ ”贞淑有些担心。
“没事儿，感觉像是肚子里的孩子刚刚踢我了。”金玉妍脸上展露出来为人母的喜悦表情，她轻轻抚了抚肚子：“好孩子，额娘就等着平平安安地生下你了。”
“等生下小阿哥，皇上定会恢复主儿的位份的。”
……
……
乾隆三年还没过去，帝之嫡出二阿哥永琏病逝。
养心殿内一片寂静，无人胆敢在此时惊扰丧子的皇帝。
而就在这时，一道娉婷身姿渐渐走近。
“你怎么来了？ ”乾隆表情平静。
魏嬿婉语气关切：“听闻皇上将自己关到养心殿内，伤心至极，臣妾实在担心您的身体，才过来瞧瞧。”
乾隆没做声。
他伤心吗？
当然。
那好歹是自己的孩子，尽管他没有让自己投入太多感情，但哪一个失去儿子的阿玛不会伤心呢？
只是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严重罢了。
他桌案上，是太医呈上来的关于永琏的病状记载。
之前得知永琏患有哮症时，乾隆就隐隐有所预感，怕是这个永琏就要因此而……
他没说话，所以魏嬿婉脸上的仍然是关心：“皇上还是要多多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啊，切莫太过劳神。”
她说着，一边走过去，将桌案上的册子收整起来。
乾隆阖眸，并没有阻拦她的动作。
这便是默许了。
一时间殿内再次陷入了安静，只隐约有纸张摩擦声。
而魏嬿婉突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 ”乾隆问道。
魏嬿婉看了看手中二阿哥的病册，又看了看面色略带有疲惫的皇帝，表情犹疑不定。
看着她的样子，乾隆的眉心渐渐拧起，“你发现了什么？ 告诉朕。”
魏嬿婉沉默几瞬，似在斟酌，然后她将二阿哥的病册重新摊开在皇帝面前：
“二阿哥有哮症，宫中的人都知晓，皇后娘娘更是屡屡地叮嘱长春宫的宫人，注意不要做什么引发二阿哥病症的事……那二阿哥怎么能被芦苇花絮堵住口鼻呢？ ”
乾隆目光凝重地定格在册子上的记录。
明明他刚才也仔细看了这病册，怎么偏偏就没有注意到这点意外——
视线之内，除了病册，还有为他拨开迷雾的纤纤玉指。
乾隆急促的呼吸渐渐沉稳下来。
即便永琏注定早夭，但那是他大清朝的二阿哥，怎可任由旁人置喙性命？ ！
几息之间，他的思绪飞速流转，便做出了决定。
乾隆并未让嬿婉退下。
而是当着她的面，屈指，在桌案上有规律地敲击几下。
声响之后，殿内突然闪进了一道人影。
魏嬿婉惊得后退几步，及时抬手捂住唇，才盖住了自己的惊呼声音。
“给朕去查永琏的死因，仔细地查！ ”
“是！ ”这突然出现的人握拳行礼，得了吩咐之后，身影便离开了殿内。
乾隆召人的时候没让嬿婉避开，于是他下命令的时候，嬿婉也没有回避目光，打量着那人的长相。
很是普通的一张脸，扔到人群之中完全不会吸引到丝毫关注。
唯有一点，就是嬿婉看着他，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乾隆的视线挪到嬿婉身上。
他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今日之事，多亏了你机敏。 ”
嬿婉谦虚两句。
“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于是嬿婉便说告退。
不过乾隆没让她一个人离开，吩咐人从他私库中取些赏赐，让御前太监陪她走一遭送赏。
点人时，乾隆的视线自然而然地略过了御前大总管李玉，指了个他近来用着颇觉顺手的小太监。
“进忠，你去跟着，送令妃回去。”
“嗻。”
……
……
养心殿到承乾宫的距离并不远，不过令妃娘娘来的时候是坐着步辇的，回去的时候自然也坐着。
进忠跟在旁边，面容恭敬，心思莫名。
明明相识还没有多久，可境况变化实在是天翻地覆。
当初她还是一个小小宫女；尽管早就知道，以她的姿容，绝对能入皇帝的眼，但是后妃与后妃是不同的。
进忠原以为魏嬿婉顶多能被封为贵人。
若她位份不显又无家世，为了晋升，她绝对会尽力抓住自己所能抓住的一切，到那时——
他就会是她的不二人选。
思绪流转间己经到了承乾宫，进忠收敛心思，面上重新带起没有错处的笑容，挨个说了皇上的赏赐。
之后无需魏嬿婉吩咐，春婵便递了荷包过去：“请公公吃茶。”
她站在台阶上，亭亭玉立妆容精致，不见丝毫昔日小宫女的忐忑；而他于阶下躬身，手里拿的，是她打赏下人的荷包。
进忠走出承乾宫。
皇上待令妃如何，进忠作为御前之人都看在眼里，再清楚不过。
往后，这条路，或许他还要走一千次，一万次。
宫道漫漫。
进忠的脚步忽然停下。
“进忠公公？ ”旁边跟着的库房小太监有些不明所以。
“不必管我，你们先回去就是。”他腰杆挺首，语气不容置疑。
小太监们也都知道进忠公公是御前的得脸人物，不敢多问什么，应声低头离开。
然后进忠转身，毫不犹疑地朝承乾宫走去。
这条路，他以后一定会走一千次、一万次——但绝对不能是以跟她毫不相干的身份。
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唇角逐渐扬起。
不知为何，承乾宫内的奴才被驱散了，进忠的视线扫过略显空荡的院内，忽而顿住，唇角弧度僵硬定格。
视线之内，除了让他百般辗转的绰约身影之外，还有另一个人。
另一个、男人。
穿着毫不起眼的侍卫服饰、身量普通长相平平毫无优点表情狰狞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