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微光透过地下管道的裂缝渗入，秦渊靠在潮湿的混凝土墙上，机械右臂发出不稳定的嗡鸣。穆雪儿蜷缩在角落，手指在便携终端上快速滑动，屏幕的蓝光映照着她青紫的眼眶。
"卫星链路己经瘫痪了十二个小时。"她的声音嘶哑，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一口血沫，"但他们启用了备用系统，最多再有六小时就能恢复全球控制。"
秦渊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视网膜上不断弹出系统警告：【进化完成度78%...79%...】。他握紧拳头，指关节的液压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语嫣蹲在他身旁，医用凝胶在她指尖拉出细丝，正小心翼翼地修补他颈部暴露的电路。
"疼吗？"她的声音很轻，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秦渊摇头，却在下一秒突然绷紧身体。古玉碎片在他皮下剧烈发烫，机械脊椎不受控制地弓起。他的声带发出电子杂音："他们...在调整频率..."
管道深处传来窸窣的响动，秦小雨拖着残疾的双腿爬过来，怀里抱着改装过的信号接收器。"哥，截获到新的通讯波段。"她按下播放键，郑浩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所有战体单位注意，星际接引程序己启动。初代样本必须完成最终进化，重复，初代样本必须——】
穆雪儿猛地合上盖子，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是诱导信号，"她的瞳孔剧烈收缩，"他们在用你的生物编码当信标。"
突然，整个地下管道开始震颤。顶部的锈蚀水管爆裂，腥臭的水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秦渊的机械眼穿透水幕，看到地面监控画面——三具足有五米高的机械战体正在撕裂街道，它们背部延伸出的能量触须扫过之处，混凝土建筑如纸片般坍塌。
"第二阶段战体。"林语嫣的嘴唇失去血色，"赵家的私人武装..."
秦渊突然单膝跪地，机械臂插入积水。蓝色的电弧在水面跳跃，连接上城市电网的瞬间，他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监控画面。在第七个画面里，他看到了赵无极——那个男人飘浮在新纪元总部的透明舱体内，全身覆盖着液态金属，胸口嵌着与秦渊同源的发光古玉。
【检测到完美战体】秦渊体内的系统突然弹出全息界面，【融合可提升进化完成度至100%】
"不行！"穆雪儿扑过来扯掉数据线，"那根本不是进化，是格式化！你看看这个——"她调出一段深层记忆文件，画面里五年前的秦渊正在手术台上挣扎，而操作台上赫然是林语嫣的指纹认证。
空气瞬间凝固。秦渊转向林语嫣，机械瞳孔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
"那是生物锁验证。"林语嫣的声音在发抖，"我以为是医疗程序...首到看见张昊留下的资料才知道..."她的解释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打断。
地面塌陷的瞬间，秦渊抱住秦小雨滚向角落。尘烟中浮现出十二具机械战体的猩红目光，它们的发声器同步播放着郑浩的声音："秦队长，舰队己经越过木星轨道。你忍心看着七十亿人陪葬？"
穆雪儿突然笑了。她抹去嘴角的血，举起一个闪烁着倒计时的装置："知道为什么我能瘫痪卫星这么久吗？"倒计时停在00:15:00，"我在近地轨道放了点小礼物。"
秦渊的听觉传感器捕捉到微弱的"滴答"声——来自每个战体胸腔内部。郑浩的面具终于碎裂："你疯了？！那些反物质电池足够——"
"正好炸毁跃迁通道。"穆雪儿咳嗽着露出带血的牙齿，"要么关掉控制信号，要么大家一起看烟花。"
古玉碎片在秦渊体内剧烈震动。系统弹出最后警告：【检测到星际舰队能量特征，匹配度99.7%...文明重启协议最终阶段启动】。他的机械手指深深掐入混凝土，在绝对寂静中做出选择：
"给我连接赵无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