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没说话,沈知意看她模样,心里便有了数。
随即诧异发问:“你不是好男色么,什么时候又对女子感兴趣了?”
根据萧宁先前的反应,他便知道她压根不知道商曦是个男人的事实,既然不知道,却又如此在意他。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啧,不知道等日后萧宁知晓商曦其实是个男人,又会是何反应?
沈知意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萧宁不悦看他,“老子男女通吃不行吗?”
“你若是想试试,今晚来我房间啊,给你长长见识。”
沈知意:“……”
他笑了下,“看来传言当真不可信,都说你只好男色,没想到……”
萧宁摊手:“那可不,传言还说你这么多年不近女色都是因为仰慕我,一朝被宠幸,让你差点爽……”
“别说了!”
沈知意怒喝道。
萧宁耸耸肩,“你看你这人,你说传言,我也说传言,我都没挂脸,你咋还挂脸了呢?”
沈知意:“……”
他冷冷剐了一眼萧宁,转身出了书房。
目送他离开后,萧宁哂笑一声,低头看起了李远送来的文书。
说要送家书,士兵们都很积极,当天就写好了家书送到了萧宁这边,随家书捎回去的还有士兵们的饷银。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反正行军打仗的也没有多少用银子的地方,如今世道纷乱,家里人有点银子傍身也是好的。”
萧宁自然不会拒绝。
一切妥当之后,便差人送往盛京。
至于烈士骨灰,她雇了牛车,安排几名士兵护送英灵回家。
反正如今己至深冬,仗也没法打了,他们暂且留在云州城过年,顺便等着朝廷下派的官员前来接手云州城。
车马逐渐远去。
萧宁望着远处的山峦,有些出神。
云州城干燥寒冷,只有猎猎北风,不比盛京城,冬日可围炉赏雪,谈诗论词。
盛京城这会儿应该在下着雪吧……
也不知道公主如何了。
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有没有……想她。
盛京城此时大雪纷飞。
连成片的雕花飞檐上,覆着一片雪色,银装素裹。
一抹纤瘦身影站在檐下,望着落雪出神。
“殿下,您怎么不披件大氅就站在外面,若是受凉该如何是好?”
芙蓉抖开一件黑色的大氅,披在商曦肩上。
商曦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抬手接起一片来,看着雪花在自己指尖融化。
“快过年了。”
他低声道。
芙蓉闻言在心底叹了口气。
驸马九月下旬离京,一别己是三个月,却没有捎一封信回来。
殿下哪里能受得了呢。
芙蓉轻声宽慰道:“如今山河崩裂,书信不便,况且驸马忙着战事……”
“待他有时间了,想必会第一时间给您写信的。”
商曦道:“本宫有说过在等他的信吗?”
沈知意都给皇帝传几封密信了,萧宁却一封家书也不曾传回来。
可见她是压根不在意他的。
也是,本来就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她不想写信给他很正常。
只是,好歹也捎个口信吧,让他知道她平安与否……
芙蓉:“……”
说是没说,但是谁一天天的茶饭不思。
还总是望着北方出神?
“对了,西皇子那边怎样了?”
商曦问道。
芙蓉回道:“听说陛下下令将他禁足在家里,闭门思过。”
自从大军开拔之后,商曦的动作越发大了。
在他的推波助澜下,几名皇子的斗争几乎到了你死我活的阶段。
自打经过五皇子那件事之后,六皇子便失了圣心,皇帝的态度有目共睹,他逐渐被排除在权力外围,而他自己却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皇子和西皇子向来不对付,他将赵玉安送到大皇子处之后,大皇子如鱼得水,处处压西皇子一头,逼得西皇子狗急跳墙,钻入了他们设好的圈套,被皇帝厌弃。
赵家当初就是因为抓到了西皇子的把柄,才被许、褚两家联合搞垮。
赵大人死前,便将这个把柄告诉了他。
手握这个把柄,西皇子的死亡不过迟早的事儿,赵玉安并不着急。
他又开始着手对付许、褚两家。
如今赵玉安是越发受大皇子信任,大皇子甚至在朝中给他安排了职位。
上任那日,他还找商曦又表了一番忠心。
商曦笑了笑,说相信他。
然而赵玉安忠心不忠心,他压根不在意,他只在意这个人是否好用。
能做一把利剑,替他斩杀敌人就够了。
他也不信赵玉安在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后还会甘心做他的一条狗。
不过无所谓,至少现在赵玉安依旧按照他设定的路线在走。
至于日后如何,端看他是敌是友了。
到底相识一场,商曦还是希望赵玉安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二皇子向来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不肯参与这场夺嫡斗争。
如今朝中只剩下大皇子和三皇子了。
两人亦斗得激烈。
而他则趁着他们争斗自顾不暇的时候,不断往朝中塞人。
如今朝堂上己经有不少他的人了。
一切都在按照他预设的轨迹走。
商曦应该高兴的,可一想到那个一走三个月连个口信都不肯捎回来的人,他就高兴不起来。
商曦烦躁地甩了下大氅的下摆,转身回了屋子。
屋内烧着上好的银丝炭,燃着熏香,温暖又舒适。
他一坐下,便有侍女上前,奉上温热的茶盏。
冰冷的指尖很快回暖。
商曦捧着热茶,看着面前的炭盆,不由出了神。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冷不冷……”
“有没有炭火用……”
“能不能吃饱饭……”
芙蓉:“……”
唉,驸马再不送信回来,只怕殿下真的要相思成疾了……
芙蓉心里正想着,就听见外面小太监高喊着跑进来。
“殿下,驸马来信了!”
谁?
你说谁来信了?
芙蓉立马往外迎了两步,正要接过信件呈给商曦。
却感受一道风从她身边经过。
她只来得及看到一截素色裙摆。
再抬眼,就看到商曦从太监手中接过信件,站在原地看着信封。
芙蓉:“……”
她那向来端庄持重的主子呢?
商曦看着信封上熟悉的笔迹,心口一阵阵发涩,喉咙也开始发堵。
她终于舍得给他写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