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洒落在医院洁白的走廊上,带着一种寂静的温暖,VIP病房套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与青草香气。
病房里,沈墨、王亚瑟、丁小雨三人围坐在茶几旁,手里各自拿着早餐剩下的包子,三两口解决了,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闲聊着。
几人又在医院里待了一整个上午。期间,负责这间VIP病房的医生带着护士进来例行检查。
检查过程中,医生眉头渐渐挑高,不时发出些惊叹的声音。
“恢复得……异常好啊。”医生边查看着丁小雨的检查报告,边不可思议地低声嘀咕,“昨晚还内脏有轻微破损,怎么一夜之间几乎都快痊愈了?”
王亚瑟也一脸不耐地配合着各种检查动作,听到医生惊讶,撇撇嘴:“本少爷体质本来就好,正常。”
沈墨靠在窗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早己习惯。
这就是异能行者与普通人最大的不同吧。身体自愈、异能滋养,这种超乎寻常的恢复速度,放在普通人的领域己经是奇迹了。
不出所料,医生很快给出了结论——
王亚瑟和丁小雨,己经可以出院了。
“不过虽然可以出院,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能剧烈运动。”
“那汪大东和雷克斯呢?”田欣问。
医生翻了翻记录本:“这两位情况稍微复杂一点,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因为身体有损伤且透支得太严重,预计今天傍晚左右会醒来。”
医生最后嘱咐了几句后,便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后,
“汪大东和雷克斯今天也能醒。”田欣拍拍手,朝几人道,“那我先回学校一趟,去给你们这些‘逃课大户’补假条。”
说着,田欣转头看向沈墨,特意叮嘱道:“小墨,麻烦你去汪大东家说一声,但记得,千万不要让大东的爸妈知道他是因为打架住院的,懂了吗?”
“放心吧。”沈墨微笑着点点头。
这种事情,他自然知道该怎么说。
于是,王亚瑟和丁小雨简单收拾了一下,在田欣的陪同下办理了出院手续。沈墨则打车离开医院,先赶去三号仓库取回自己的摩托,再骑着摩托,迎着午后的阳光,朝着汪大东的家中驶去。
病房内,只剩下了沉沉昏睡的汪大东和雷克斯。
时间悄然流转,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床单上,拉出两道静谧的身影。
傍晚时分,雷克斯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他缓缓睁开眼,苍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呼吸间,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还有脑袋里隐隐作痛的钝感。
但比起记忆中那种被魔性侵蚀的痛苦,现在的疼痛却格外真实。
他缓缓坐起身,茫然西顾,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医院,周围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心跳声。
“这里是……”他低喃着,慢慢撑起身子。
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自己床头放着的一封信。
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端端正正写着自己的名字。
——黄安琪。
雷克斯怔了一下,伸手缓缓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信上的字迹温柔清秀,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熟悉的温度。
而内容,却沉重得让他微微颤抖。
黄安琪在信里写下了自己的歉意,承认了自己在情感上的自私与无知,承认了对雷克斯关心的忽视,以及对汪大东感情上的混乱。最后,她请求雷克斯原谅,同时也告别了这段复杂交错的过去。
信读到最后,雷克斯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拂过信纸的末端,眼神复杂难辨。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微痛,又释然。
——喜欢吗?可能曾经有过吧。
但更多的,或许只是从小对妹妹一样的关心,在漫长的时光和阿瑞斯之手的作用下,悄然变质,扭曲,最后演变成了对汪大东的嫉恨。
他终于明白了。
年少时那份混沌的情感,并不是爱情。
而汪大东,从头到尾,都没有欠过他什么。
雷克斯慢慢转头,看向身旁另一张病床上,依旧安静沉睡着的汪大东。
阳光斜斜落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依旧带着些许倔强与不羁。
雷克斯的眼神复杂至极,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这个从小把他当兄弟的人。
默默沉思许久后,雷克斯深吸一口气,伸手从自己的武器空间里取出一个精巧的木盒。
盒子上雕刻着暗红色的纹路,正是阿瑞斯之手的收纳盒。
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手中的阿瑞斯之手,神色间带着几分缅怀与释然。
然后,他将阿瑞斯之手收进盒中,郑重地放在了汪大东的床头柜上。
就在雷克斯放下盒子,准备起身离开的刹那——
“咳……”
一声微弱的咳嗽响起。
汪大东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神色还有些茫然,但在看到雷克斯的背影时,眼中立刻浮现出熟悉的温度。
“雷克斯……”他沙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雷克斯微微一震,背对着他,没有立刻回头。
他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缓缓转身。
汪大东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按住。
“别乱动。”雷克斯声音低哑。
他坐回床边,拿起茶几上削好的梨子,用水果刀细细地切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到汪大东手中。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
一个接一个地咬着梨子,甜腻的汁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仿佛一切恩怨,都在这无声中,渐渐化解。
吃完梨子,雷克斯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似乎准备离开。
汪大东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急,沙哑地开口:“等等!”
雷克斯脚步一顿。
汪大东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声音坚定:“回到班级上吧,雷克斯。你回来,我会让其他人接受你的。”
雷克斯的肩膀轻轻一颤。
他强忍着心头涌上的酸涩,低着头,咧嘴露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笑。
“……再说吧。”
话音落下,他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推开病房的门,背影沉默而坚定地消失在夜色中。
病房里,只剩下汪大东一个人,靠在病床上,低低地笑了笑。
那笑容中,有释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