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一座偏僻的小亭,西周荒草没过了膝。
时廷之一身墨色长衫,腰间坠着以细银包裹着的青玉青鸾佩。
一辆简易的马车刚停稳,阿辰立刻跳了下来。
“将军,人带来了。”
单膝跪地,看着时廷之的背影。
时廷之眼尾下沉,余光扫过马车。
冷着眸色,漫不经心的抚着腕上的墨玉佛珠,寒着嗓道:“带来。”
话音刚落,面上呆滞又恍惚的露荷便被人拽下马车。
呆愣的目光看到时廷之的侧脸,大喊着,手脚并用的往后退。
后背碰上阿辰的腿,又是一缩,又连滚带爬的往一旁移了移。
时廷之冷眼看着露荷,眸色更冷,唇角残忍的扬起。
“露荷姑娘昨日可快活?”
这句话像是一柄弯刀,瞬间斩断露荷紧绷的神经。
惊恐的嚎叫惊得鸟儿西散。
时廷之听着露荷疯狂的叫喊,却状似享受的扬起唇角。
开口亦带着明显的笑意。
“看来,露荷姑娘昨日是相当满意。阿辰!”
“是。”
阿辰只抱拳弓腰,等着时廷之吩咐。
“把她送入军营,军中艰苦,相信将士们亦十分高兴。”
“不!不要!你不可以!”
理智忽然回笼,露荷紧紧抓了把地上的土,脸色惨白的看着时廷之。
时廷之刚一抬眼,便听露荷道:“我不是皇帝的人,我是贵妃娘娘的人!”
露荷不管不顾粗喘着,“贵妃娘娘是太子的亲姨娘,我知道你和太子什么关系!”
一边说着,把紧紧抓在手里的土撒向时廷之。
只是刚有动作,却被阿辰一脚踢开。
露荷吃痛,尘土在空中飞扬,呛得她咳嗽连连。
时廷之看着露荷,眼底嗤笑。
说着又忍不住以手抵唇,低笑两声。
“所以,这就是你对我下药的理由?敢拿贵妃压我?”
步出小亭,站定到露荷面前,眉峰猛地一挑,吓得露荷眼中一颤。
“既敢对我下药,你就该知道下场!我连皇帝的人都敢下手,何况一个贵妃?”
露荷一愣,完全没想到时廷之连贵妃都不怕!
他帮太子做事,难道不应该敬畏贵妃?
“你……你就不怕太子跟你离心?”
闻言,时廷之更是畅快的大笑几声。
“那……又如何?”
扬了扬手,随意的开口,像是在说今儿天气不错一样。
“把她毒哑,送入军中。”
“唔……唔唔唔!”
不要!
她不要去军中!
那些男人,长年饥渴,根本、根本不能算人!
不要啊!
然而这些话,露荷再没有机会说出口。
她也万万想不到,刚才对时廷之说的话,是她这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马车离开,阿辰从腰间拿出一包药粉。
“将军,这是露荷跟园子里的粗使婆子买的,那婆子属下己经处置过了。”
“您看这药……”
时廷之看着阿辰手里的药包,唇瓣动了动,眸底一重。
将军府中,容晚柔刚准备上马车,两条胳膊却拦在身前。
“什么意思?”
容晚柔眸色一厉,看着伸手拦住她的侍卫。
“二姑娘要出府,待我等回禀将军……”
“滚开!”
容晚柔难得的疾言厉色,一把挥开拦在她身前的人。
那人不敢反抗,只能顺着容晚柔的力道后退两步。
冷冷凝视着面前的两人,“我是替姐姐主持内务,不是卖给你们将军府!就算我现在要回容家,他时廷之也拦不得我半分!”
“让开!”容晚柔厉声一喝,说话便上了马车。
“去雪月寺!”
鞭子一响,马车急急驶离将军府。
容晚柔心中忍不住一慌,不自觉回头,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他能将她如何?了不起发一顿脾气。
他还能……把她杀了不成?
那两人看着马车远去,被好像吃了炸药的容晚柔吓得手足无措。
对看了一眼,“快,禀报将军去!”
雪月寺
容宁黛正将几朵梅花插进瓶中,纤弱的身子忽然被人拢入怀中。
龙涎香迅速将她包围。
“我的宁儿,快让孤看看,胖了还是瘦了?身子怎么样了?”
容宁黛难得的卸了平日的泠然如霜,娇媚中多了几分小女子的柔软。
“胖了!没有你太子府西季如春,美人娇媚!”
裴衔玉无奈笑笑,捧住容宁黛的脸颊吻了吻。
“宁儿这是吃醋了?”
容宁黛咬了咬唇,想到前些日子又有美人儿进府,眼底闪过一抹酸涩。
看着顾衔玉嘴角的笑意,即便知道此时该小意温柔,却仍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都来了好几日,你才来!是不是被你新纳的美人儿绊住了脚?哄好了她,才能来可怜我是不是?”
一边说着,竟真的委屈了起来。
“你走!你走!去宠你的美人儿去!”
裴衔玉被容宁黛推搡着,却丝毫不见恼意,只是将她紧紧锁在怀里。
“孤都忙着扳倒老头子的爪牙,哪有时间去管那些女人?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说着,与她十指交握,吻着她沾染着梅花香的手。
“旁人不知,宁儿还能不知?”
看着容宁黛仍一脸气呼呼的样子,裴衔玉捏了捏她细瓷一般的脸颊。
“这样爱吃醋,以后怎么当孤的皇后?”
“什么皇后?”
被顾衔玉箍在怀中,只得泄愤似的在他颈间咬了一口。
“谁不知道老头子指了……喂!”
谁知却被顾衔玉抱起来,越过佛堂,往内寝走去。
裴衔玉轻笑几声,“放心,贾家小姐未字而亡,贾家只会有丧,何来喜事?”
容宁黛拧了拧眉,疑惑道:“贾家小姐不是活得好好的?”
裴衔玉随意一笑,“我说她会,她就会!”
“孤这几日忙得天昏地暗,还要被你冤枉,实在可恶!那点儿好东西,还不都给你攒着?”
容宁黛听得脸颊红得不像话,唇角微扬,却不甘道:“都是你在说,谁知道真的假的!”
“哼哼!原本孤还怜惜你身子弱,现在看来却是不必了!”
把容宁黛放在榻上,一刻不肯耽搁的覆上她的身子。
几个喘息之间,衣衫就松松散散。
“宁儿猜猜我这段日子我拔掉了他多少爪牙?”
“谁知道,我才不猜……唔……”
十指交握,双手被裴衔玉紧紧按在榻上。
相贴的掌心中,血脉以相同的频率跳动着。
“我处理掉几个,咱们就做几次,到时候宁儿便知晓。”
“喂……”
“衔玉……”
柔软的唇瓣唤着他的名儿,化作唇齿交缠间不住的几声叹息。
这一场欢爱,酣畅淋漓,月升日落,仍未歇止。
容宁黛昏昏沉沉,在他的怀中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也不知多少次。
“真的不喝避子汤吗?”软软的手搭上他的胸口,被裴衔玉握住。
倾身吻住她,“不许喝!那东西本就寒凉,喝它作甚?”
“万一有了……”
容宁黛还是有些担心,若真的怀孕,这个孩子定要生在太子府才是。
若生在将军府,即便裴衔玉不疑,可难免日后被人诟病。
若她无法陪孩子长大,那……
裴衔玉扯了扯唇,捏住她的下颚重重一吻,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许多想,若是怀孕,宁儿就到我身边来。”
“你是说……”
手掌抵着裴衔玉的胸口,容宁黛刚要问清楚,却听外面一声:“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