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就是一个大坏蛋,他将本世子落在客栈两个时辰!”
“好不容易等到他将本世子接出来,方才在摊上吃了一碗botuo,却嫌本世子将他衣裳弄脏了!”
(屹哥哥内心OS:冤枉啊冤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上官翊打小就是个话痨,不过彼时的她却格外有耐心。
(青青啊你入爱河咯!桀桀桀,每日一问:砚砸你今天掉马了吗?)
“你口中的屹哥哥指何人?”
“太子哥哥,他单名屹。”
‘易’公子,屹公子,亓官......屹。
“那你可知他去哪了?”
“不知,只知他往西边去了,他叫我先行回府,就不必等他了。”
言外之意太子今夜不回宫,而是在愈崇侯府下榻。
纪青留下一句“好,多谢上官世子。”一揖拜别便往西市行去,蕴玉阁就在西市,它是京都最有名的雕刻铺子。
待她到了往那瞧上一瞧,蕴玉阁早己打烊,她权当自己来晚一步,其实它今日并未开市,亓官屹今夜到西市走一遭也不是要来此,而是去了西市更里边的勾栏瓦舍。
心曲,胭脂苑里的舞姬,她也算名动京都,不难打听。
寻常商苑街铺到了晚上都要闭肆的,少年时期的亓官屹以为这胭脂苑也是如此,所以才急匆匆地来此。
殊不知风月场夜夜笙歌。
九盏雕花铜灯将"胭脂苑"三字映得煌煌如昼,夜翎嗫嚅道:“殿……殿下……咱确定……要进去?”
一想到陛下和皇后的吩咐,夜翎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己经不在脖子上了。
他家好殿下居然来这烟花柳巷!这成何体统啊!
亓官屹轻咳一声:“树正无愁月影斜,本宫来此只为寻人的。”
他握紧袖中玉笛,指节在碧玉的凉意里微微发白。脂粉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熏得他胃里发酸。
二楼珠帘被人一撩,莺声呖呖里裹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嗔怪:"公子看着面生,第一次来?"他下意识后退半步,云纹锦靴险些踩到滚落台阶的鎏金酒壶。
“心曲何在?”
“心曲娘子可是这儿的红人,可不轻易抛头露面,公子是否该拿出些诚意?”
亓官屹看了一眼夜翎,夜翎会意,往身上摸着准备掏银子,忽然想起钱袋子似乎落在馎饦铺了,于是尴尬一笑:“没有。”
老妪脸色一垮,撇过身子摇着团扇,不愿正眼看他二人,没好气道:“没钱还来?搁这砸场子呢!”须臾,高喝道,“来人,将这俩人赶出去,别碍着老娘做生意!”
“金妈妈——”楼上隔间的房门被打开,心曲扶着朱红栏杆缓缓下来。
“哎呀,小祖宗你怎么下来了,忙活一天了,该在房间好生歇着的!”
“无事,既有客来访,我怎能躲懒?”心曲看着亓官屹,眼梢漾着笑,她重新梳过妆,似乎早料到他会来,“金妈妈放心,这位公子我认得的,他定然不会赖账!”她温言将老鸨打发走了。
三人上了二层,心曲推开描着并蒂莲的槅扇,亓官屹的肺腑在那一瞬得以清新,没有繁冗的庸脂俗粉味,也没有纷靡的酒香,只有淡淡的莲子香。
莲子味苦,香清但涩,鲜有人喜之。
这女人居然和殿下一样也喜欢焚这般并不好闻的香。
夜翎如是想着,举步要往雅间里进。
心曲赶在夜翎进门前,道“你,留在外边。”见他眉间忧虑之色,又笑道,“我一介弱女子,总不能对你家公子做什么吧。劫财财没有……劫色……”说到这,她凑近打量着亓官屹,脸上笑意更甚,“倒也不是亏本买卖!”
夜翎顿时七窍生烟:“你,大胆!”
奈何他家殿下抬手,示意他莫急莫躁,缓缓道:“你就在殿外守着。”
(心曲内心OS:我看太子殿下是个尤物,桀桀桀。
夜翎内心OS:完了,这妖女把我家殿下吃干抹净了可咋整!殿下,你糊涂呀!有没有人管管,谁来为我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