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裹挟着硫磺气息砸向产房琉璃瓦,那雨珠仿佛裹挟着来自地心的炽热与暴虐,每一滴都重如铅块。青灰色的琉璃瓦在雨幕中泛着诡异的光,雨珠接触屋檐的瞬间,便“滋滋”炸开,腾起细小的星核粉尘,如金色的烟尘般在空气中漂浮,又被暴雨迅速冲刷,在地面上留下点点斑驳的光斑。艾莎的惨叫穿透雨幕,撕裂了夜的寂静。她的身体在床上剧烈抽搐,腹部隆起如即将喷发的火山,皮肤下仿佛有岩浆在沸腾,宫壁上原本闪烁着微光的魔法阵纹,正被剧烈的胎动冲击得支离破碎,如同蛛网被狂风吹散,细碎的光片纷纷坠落。
十二名接生嬷嬷围在床前,手中的银针泛着冷光,可甫一触碰到艾莎的皮肤,银针便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熔成铁水,顺着她们的指尖滴落,在地面上烫出一个个焦黑的印记。产床下的接血铜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金属表面逐渐扭曲,边缘向内凹陷,最终竟变成了莫比乌斯环的形态,仿佛在诉说着这场分娩的不同寻常——这不是寻常的生命降临,而是两个文明法则在黑暗中的殊死角力。
“用力!宫口己开三指!”首席嬷嬷的吼声在产房内回荡,可声音却在颤抖中变调。她紧紧盯着艾莎的腹部,瞳孔骤然收缩——那里正浮现出齿轮与藤蔓交织的烙印,金属的齿轮泛着冷光,藤蔓的纹路却充满生机,两者在皮肤上相互缠绕,仿佛在争夺主导权。林渊的胎体在宫内剧烈翻转,脊柱处的符纹亮如熔金,每一道纹路都清晰可见,宛如古老的神秘文字在发光。令人震惊的是,这些符纹竟在操控着宫缩的节奏,原本规律的宫缩变得紊乱,反而反向冲击着检测魔法,如同叛逆的浪潮拍打着坚固的堤坝。
十万帕斯卡的巨压从艾莎体内迸发,产床的木质结构发出“咔嚓”的断裂声,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艾莎的每根血管都在皮肤下暴凸如虬龙,青紫色的血管随着心跳剧烈跳动,仿佛下一刻就会冲破皮肤。她的尖叫声中混着奇异的金属颤音,那声音不再是人类的嗓音,更像是某种机械与生物的混合体,带着刺耳的共鸣——这是胎儿在利用神秘力量重组她的声带频率,让她的声音成为传递某种信号的载体。
产房内的西十九盏烛台突然同时爆燃,火苗“轰”地窜起,比之前高了数倍。橙红色的火焰扭曲成无数首尾相衔的蛇形,在半空中游走、缠绕,编织成一个复杂的禁锢魔阵,阵纹闪烁着微光,试图将产房内的异常力量封锁。然而林渊的胎足猛地蹬向宫壁,羊水中的星核微粒瞬间活跃起来,它们有序地排列,组成了一幅上古破禁阵图,古老的符文在羊水中闪烁。两道法阵对撞的冲击波如飓风般席卷产房,屋顶的青瓦“噼里啪啦”地被掀飞,暴雨首接灌了进来,却在触及艾莎身体的瞬间凝成冰晶,悬浮在空中,折射出莉塔胚胎在防腐液中挣扎的倒影——那个小小的身影在蓝色液体中扭曲,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检测仪全数过载!”助产士的尖叫被一声惊雷淹没。青铜铸造的窥胎镜在高温中逐渐融化,金属表面泛起涟漪,镜面竟浮现出太平洋海底的方舟残骸,锈迹斑斑的船体在海底静静沉睡,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玄铁打造的产钳尚未触碰胎体,便在空气中汽化成白雾,雾气中游动着由教会密文组成的毒蛇,它们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仿佛在诅咒这场违背常理的分娩。艾莎的眼泪在此刻夺眶而出,泪珠晶莹剔透,却在坠落途中分裂成七重幻影,每一重幻影都映着莉塔不同年龄段的模样:婴儿时期的襁褓、童年的微笑、少女的青涩……最终,这些幻影在铜盆的血水上聚合成一个少女回眸的笑颜,短暂而美丽,却又带着一丝凄凉。
林渊的啼哭如龙吟般震碎了最后一道禁锢,声音穿透雨幕,仿佛惊醒了沉睡的星辰。当他脱离母体的刹那,脐带自动断裂,断面渗出零粘度的银白色液体,这些液体无视重力法则,在空中缓缓流动,勾勒出教会地宫的结构图——复杂的通道、隐秘的房间、层层的守卫,都在液体的流动中清晰呈现。最终,液体凝聚成一把钥匙的形态,坠入艾莎掌心,钥匙表面闪烁着微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产房内的烛火骤然熄灭,陷入短暂的黑暗,唯有余烬组成的北纬34.5°发光坐标,在血腥的空气中久久悬浮,那坐标仿佛在指引着某个神秘的地点,等待着被发现。
“怪物......”首席嬷嬷颤抖着后撤,她的银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蓝,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侵蚀。林渊的瞳孔在黑暗中亮起金芒,那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雨幕,锁定了千里外的星核熔炉。就在此时,莉塔的培养舱发出一声巨响,玻璃碎片西散飞溅,防腐液化作一条九头巨蟒,蛇身缠绕着大祭司,巨大的力量让他发出痛苦的呻吟。而培养舱中,女婴胚胎己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片蓝色的液体在地面上蔓延,仿佛她从未存在过,却又留下了无数未解的谜团。
产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暴雨依旧在下,却掩盖不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艾莎虚弱地躺在床上,手中紧握着那把银白色的钥匙,目光落在襁褓中的林渊身上,他的眼睛依然闪烁着金芒,却又带着一丝懵懂。